01
安静瘦弱的身影消失于雪村村口的那一刻,财主儿子的魂魄也跟着消失了。
连日来,田多呆坐村口,不吃不喝,失魂落魄。
“阿静!”
有时候,田多会冲着村外大喊。
以前,当他呼唤阿静的时候,阿静会笑着扑入他怀中,现在,他的怀中,只有村外吹过来的雪风。
田多曾出村寻找安静,可面对着村外的茫茫雪原,他不知该向何方。
阿静那么瘦,那么弱,雪那么大,风那么猛,她一定是死了。
可就算阿静已死,田多也想找到她的尸体,为她收尸。
但让田多无比伤心的是,他既找不到安静的活人,也找不到她的死尸。
“都是天弃那个狗杂种害的。”
田多心里涌起对天弃的极度恨意。
“不收拾那个狗杂种,老子誓不为人。”
想到这里,田多从雪地上站起来,快步回村,去找雪虎。
02
“虎哥,如果不让天弃遭受报应,我就活不下去了。”
“我也是这样。”
“必须收拾天弃。”
“必须的,”雪虎道,“我这两天一直都在苦思计策,暂时还没有想出良计。”
“我们得调整策略。”
“怎么调整?”
“我们两次暗算天弃不成,说不定,天弃身上有灵符附体。”
“你的意思是?”
“收拾天弃不成,我们就收拾天弃最爱的人,”田多道,“这叫暗度陈仓。”
“好计。”
雪虎鼓掌,不由得对财主的儿子刮目相看。
“谁是天弃最爱的人呢?”
“朱懦?”
“不是那头猪。”
“也肯定不是胡夸。”
“也不是田丫。”
“想来想去,”雪虎道,“只有我妹妹才是天弃最爱的人。”
“对,就收拾你的妹妹。”
“你这个家伙,吃了豹子胆,竟敢打我妹妹的主意。”
“虎哥,你上次的计策,不但害得我女友阿静白白受辱,还害得她被逐出雪村,生死未卜,我对你都没有半点怨言。”
“雪花毕竟是我的妹妹。”
“也是天弃最爱的人,狠狠收拾你妹妹,一定会让天弃痛不欲生。”
“我爷爷最疼雪花,这事儿让老头子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在雪虎眼中,长老爷爷比村长父亲更令他感到畏惧。
“老头子都快要死了,届时,你爹将继任长老,而村长的位置……”
田多故意住口不语,吊着雪虎的胃口。
“你的意思是?”
“我们田家将全力拥戴你当村长。”
豹村长继任长老,基本没有悬念,而村长由谁担任,局势并不明朗,按照雪村规矩,雪村村长需由雪家人担任,却需上届长老任命,狮长老有七个儿子,十六个孙子,下届村长的位置,不一定轮得上雪虎来坐。
如果有村中的望族拥戴,局势又会不同,受望族拥戴者成为雪村村长,将是大概率事件。
田家就是村中的三大望族之一,另外两大望族——吴家和王家,也与田家关系较好,只要田家拥戴,另外两家也会保持一致立场。
当村长这件事情,对雪虎有莫大的吸引力。
“那就收拾我妹妹,”雪虎道,“就这样定了。”
“无毒不丈夫。”田多鼓掌称赞雪虎的魄力。
03
“春风吹得百花开,快乐人儿踏翠来……”
春风里,百花丛中,一朵鲜花正在唱歌。
花怎会唱歌?
花不会唱歌,那唱歌的鲜花是个美人——人如鲜花的雪花,笑靥也如花。
雪花采摘着鲜花,放入竹篮中,她想用鲜花编织成花环,送给她心爱的王子。
谁说鲜花只能送给女人?
在雪花看来,女人也完全可以送花给她的爱人,以表达爱意。
“燕自还巢,蝶也来,”雪花一边采摘,一边歌唱,“优悠自在,花间共谈爱……”
在这美丽的春日里,和风轻轻吹拂,春雪渐渐融化。
燕已归来,嬉戏于河边悬崖峭壁上,蝶也来了,暗藏于河畔灌木林中。
蝴蝶爱花,怎会藏于灌木林中?
只因那不是爱花的蝴蝶,而是想害人的毒蝶——财主的儿子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躲在灌木林中,毒辣的目光盯着唱歌的美人儿。
美人在采花,田多也想采花。
田多四下张望,确认周围没有旁人,于是挥了挥手,两个家丁像饿虎扑食一般,扑向了正在采花的雪花。
“浅笑绿柳莺歌唱,却见花里……”
雪花看见了两个目光凶狠的大汉,虽没停止唱歌,却已忘记了歌词。
“却见花里……”
“却见花里色狼来。”脸上有刀疤的大汉淫笑着说道。
“你错了,”雪花并不惊慌,“应该是,却见花里美人来。”
“疤哥没错,”脸上长着一撮毛的大汉道,“色狼最喜欢的就是美人。”
雪花明白了两个大汉的意图,叱道:“呔,色胆包天,我是豹村长的女儿。”
“皇帝的女儿我都不怕,何况一个村长的女儿。”
“狗毛,废话少说,把美人绑起来。”
刀疤脸和狗毛一左一右,抓住雪花的双臂,用绳索将她绑得结结实实,然后用一张黑布将她的头脸罩住。
田多从灌木林中钻出,向雪花走了过来,一把抱住雪花,揭开她头上的黑布,只露出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张嘴便啃了下去。
村长女儿的红唇,田多早就有啃咬之心,只不过,村长女儿对财主的儿子向来不假颜色,田多除了在梦里啃咬之外,现实中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现在,有了雪虎的默许,田多含着这双梦想中的红唇,闭着眼睛,肆意啃咬,口水直流,就像猪八戒啃咬西瓜。
令田多喜出望外的是,那双红唇没有躲闪,竟在迎合,还把舌头伸入他的嘴里舔弄。
04
“猪。”狗毛突然惊叫起来。
“滚……开。”正以舌头回应村长女儿香舌的田多含混不清的骂道。
“老大在亲吻一头猪。”刀疤脸也跟着尖叫。
田多睁开眼睛,果然发现自己正抱着一头胖胖的野猪在啃咬,那胖猪的嘴上满是猪粪,嘴里哼唧哼唧。
田多大惊,他明明抱着的是一个香香的美人,怎么变成了一头臭烘烘的臭猪?
他用手抹了抹嘴,嘴上的猪粪掉在地上,令他呕吐不已。
“妖怪。”
狗毛指着灌木林叫道。
田多向灌木林望去,天弃站在那里,春风吹起他的白衣,飘飘如仙。
那个本来抱在田多怀中的香香美人,却站在天弃身边,格格的笑弯了腰。
田多羞怒交加,却不敢发作——他已认定,天弃要么有灵符护身,要么就是一个妖怪。
如果天弃有灵符护身,他再怎么发作,也是枉然。
如果天弃是一个妖怪,他现在势孤力薄,无法与妖匹敌。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而今眼目下,溜走才是上策。
于是,财主的儿子带着两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丁,灰溜溜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