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适逢年节,又都放了年假,所以,仿亲会友,你来我往,就成了大众的日常。
初三,徐襄江夏带了梅娘、囡囡、小妹和越哥儿齐哥儿去了王太医家。
初四,徐襄江夏又带着孩子们去了王元王阁老家做客。
初六,林郦娘带着相公孩子过来拜访,江夏又打发人将郑妡和王瑗娘接了来,大家说说笑笑玩了一日。
初七,江夏休息一天,越哥儿和齐哥儿出去参加诗会,梅娘和囡囡几个小丫头也去参加小姑娘们的聚会了。
经过了一个年节的忙碌,江夏除了累点儿,身体竟没怎么抗议。
正月十一傍晚,郑家二舅老爷和二舅太太也进了京,与郑广达一起住在客院里。江夏又多了好几口人要照应,却也没觉得太累。
郑家二舅太太曲氏是个通透的,将自家院子里的人和事料理的清爽利落,一天里还能有大半天功夫去郑氏跟前讨巧凑趣,与刘氏略显沉闷的性子不同,曲氏口才极好,妙语连珠的,每每都会逗得郑氏和刘氏笑不拢嘴。不管暗地里各人揣着什么心思,表面上却是一派喜乐和谐景象。
正月十二这天,江夏下了帖子,请了相熟的几家过来,与郑家二舅老爷和二舅太太相见。顾清芝和顾青茗自然也带了顾清芾过来,郑家二舅老爷和二舅太太就在后边的听风阁里见了见顾家兄弟。旁边还有徐襄和江夏相陪。
一见面,顾清芝就向郑家二舅老爷和二太太致歉,“……二叔年前染了风寒,至今未愈,未能进京,并非有意怠慢,特意写了信来,让小子替他老人家致歉,还望不要郑家伯父伯母多多包涵!”
郑家二舅老爷自然是摆手宽容,人家病了,不能成行,还诚恳致歉,也不能揪着不放啊!
不说旁的,一看顾家五郎生的魁梧伟岸,略显青涩的脸上表情镇定,目光稳定,不游移不散乱,两位老人就已经满意了。就这孩子的容貌,配得起他们的芸娘。
郑家二舅老爷走南闯北练就的一双眼睛,识人极明的,与顾家三兄弟说话寒暄,并没有过多地询问顾五郎顾清芾,但却看得出那孩子端坐如仪,从头至尾没有浮躁,更没有慌张,问什么答什么,而且言语陈恳、朴实,而且并没有太多空话套话,言之有物……郑家二舅老爷睨着顾清芾暗暗点头,这孩子是个沉稳的,胸中有志向,是个成大器的。就这一点,同样配得上他们家芸娘。
这一场只是见面,郑家二老爷和二太太虽然看中了孩子,却并没有一口应承了,客客气气送了顾家兄弟出门。转回头,郑家二太太就将见顾清芾的过程去给自家闺女说了,并争取闺女的意见。
芸娘在于江夏开诚布公之后,两个人虽没有立刻化敌为友,却也没有之前那种隐隐的敌对了。在江夏尽力的治疗下,她的腿伤好的极快,如今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了,只不过,她听从江夏的叮嘱,只是略略走动,并不敢劳累。
郑家二老去见顾家兄弟,芸娘自然是知道的,莫名有些慌张的她让人研了墨,坐着写字,以平复心情。即便曲氏过来与她说话,她也没有搁下笔。
等曲氏说完,芸娘仍旧坚持写完最后一笔,这才缓缓搁下手中笔,一边吩咐丫头清洗毛笔、墨池,一边走到娘亲身边,头靠在娘亲的肩头坐了,低声道:“女儿不孝,让爹娘奔波操心……爹爹和娘亲看好了,女儿没有异议。”
这话一说出来,满心欢喜的曲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似乎,女儿对这门婚事并不合心啊!
“芸儿,你是不是不愿意?你若不愿意,为娘去给你爹说,咱们再寻好的去……”
“娘,”芸娘抬起头,看着曲氏笑着摇摇头,复又靠在娘亲身上,喃喃道,“娘,没有不愿意。女儿相信爹娘,不会害女儿的。既然爹爹和娘亲看着好,那必定是好的。”
“可是,以后的日子……”
见曲氏还有些不放心,芸娘咬着牙挤出一脸娇嗔来,“娘,这种事,难道女儿要拊掌欢呼不成么!”
“啊?……哈哈哈,那倒是,……哈哈,好了,好了,不用害羞了,是娘担心的多了。”曲氏见女儿这般,方才彻底放下心来,笑着安抚了女儿,匆匆回去,将女儿的意见告诉老爷去。
天天忙忙碌碌,出入往来的,一眨眼就到了元宵节。
景家与徐家如约在一处赏灯。因着江夏的太子少傅职位是敬职,排在所有三之首,灯棚子扎得很靠前。景家的景润年也是三,外戚又恰好需要低调,景家就干脆没扎灯棚,两家都在徐家扎得灯棚里一起赏灯。
江夏冷眼旁观,相较于之前景谅对徐慧娘的不闻不问,这次看来,却是殷切了许多。而徐慧娘大概心气儿顺了,脸色也好了许多,不再如之前一般晦暗无光,而是变得容光焕发的,若是比较,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子。
徐襄站在江夏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两人相视而笑。
过完元宵,年节算是过完了。各行各业也回归日常的忙碌。
正月十八,顾家二老爷和二太太终于进了京。正月十九就往徐家登门拜会,自然是郑家二舅老爷和二舅太太出面见了。芸娘由小丫头扶着,也出面见了一见,被二太太拉着手好一番夸赞,还给了两对镯子做见面礼。一对上好的蓝田碧玉镯子,一对上好的赤金嵌金刚钻儿的镯子。
郑家、顾家两家家长都同意,小儿女也满意,顾五郎和郑芸娘的婚事自然进展就顺利了。
正月二十,顾家就上门纳采,也就是正式提亲。郑家二舅爷和二舅太太自然一口应了。
走完了纳采和问名礼,郑广达就匆匆李了京城,照应商路买卖去了。
郑家二舅爷和二舅太太则准备多住几日,等芸娘的腿过了百天,再一起返程。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正月末,北疆再燃战火。
之前羌胡部没落,肃州和京城都没有真正对北方草原形成有效的治理。鞑靼族迅速发展,从林中南下,一路占领了大片草场,然后直逼奉宁卫。奉宁卫告急,接连上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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