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约摸十五六岁年纪,貌美体柔,一下车就微垂了头,规规矩矩站在车旁,不动不言。 一副乖巧柔弱模样。
江夏的目光从那个女子身上转过来,落在越哥儿脸上,却没停留,随即挽了囡囡的手,招呼了暖轿过来,她和囡囡分别乘了暖轿,一路往越哥儿的院子过去。至于后边的越哥儿,还有那个美貌妇人,慢慢走去吧!
进了屋子,除去两人身上的斗篷,江夏牵了囡囡的手往里走,一边笑着道:“我就让人大略地收拾了收拾,你自己张罗着,怎么得劲儿怎么铺陈去。”
“嗯,我知道了,大姐!”囡囡低声应着,跟着江夏在正屋里转了一下,就主动让着江夏进了起居室,挨在江夏身边坐了,这才低声道,“大姐别生气……那女子不是大哥自己找的……”
江夏斜她一眼,淡淡道:“你只管养好身子,旁的细枝末节的,都没有大不了的。”
囡囡释然一笑,揽着江夏的胳膊,靠在她的肩头。
原来一直向往嫁给大哥,心心念念盼着两个人一起的日子,却谁知,成了亲才知道,天天柴米油盐,****交接往来,远不是之前自己所见那么简单。却原来,大姐看似不理家务,却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指定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劳心劳力呢!
半垂着眼睑,掩下眼底的一抹倦意,囡囡舒服地在江夏肩头蹭了蹭,低声道:“大姐不必挂记我,我待我很好。”
江夏抬手轻轻拍了拍囡囡的手,目光沉思,没有做声。
她只是意外看见那样一个女子,至于越哥儿的性、自持力,她还是没有怀疑的。她这会儿心里琢磨的是,什么原因让越哥儿将那个女人带进京里来?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越哥儿就一手抱着迅哥儿,一手领着朗哥儿,走进来。
“娘!”迅哥儿年纪小,隔了大半年功夫,已经不太记得大舅舅了,是以一看见自家娘亲,就要往江夏怀里去。
囡囡连忙起身,伸手给朗哥儿脱了斗篷,又想去接迅哥儿。
越哥儿笑着躲了躲:“这小子重了不少,你可抱不动了!”
说着,将迅哥儿放在地上,拍拍小东西的屁股,看着小东西急不可耐地奔向自己娘亲,这才自己动手解了斗篷,递给妻子。
“大姐,朗哥儿迅哥儿都长高了,刚刚,弟弟问了朗哥儿几句,小子竟然都能答上来,这是什么时候启蒙的呀?”江越很自然地说笑着,走过去,站在大姐身旁。
对于这个大姐,越哥儿和齐哥儿都有一种长姐比母的感觉,向来是敬爱有加的。大姐没开口,他是不敢落座的。
江夏抬头睨了弟弟一眼,淡淡起身:“嗯,小孩子么,可不就是三天不见就变样儿。行了,你们赶了一路,想必也累了,热水备着呢,你们梳洗梳洗,略略歇息一会,晚饭一起去我那边的大厅里用吧!”
说着话,江夏招呼了两个儿子往外走,一边又顿住脚步,回头对囡囡道:“秋娘若是劳累就不必勉强,先休息着,等缓过来,再一起吃饭。咱们姐妹有的是时候说话,不差这一会儿。……明儿早饭后,我再过来给你把脉看看!”
囡囡笑微微摇头道:“大姐不必挂怀,我挺好的。歇一会儿就过去。”
越哥儿也连忙答应着,“大姐,我会照看着秋娘的,你放心吧!”
江夏点点头,没再言语,领着两个孩子走出去。走出屋门时,目光在院子里略显纷乱抬行李的下人们身上扫过去,没有再看见那个女人,不过有两个婆子正抬了箱子往东厢里送,那女人的去处也就不难猜了。越哥儿夫妻两人一起送到门口,目送着江夏带着两个孩子走远了,这才转回来。
回到自己屋里,江夏闷闷地坐了一会儿,招招手唤来小丫头白芍,这是年初回京时挑上来的四个小丫头之一,刚留头的年纪,梳着两个小抓髻,一双眼睛特别伶俐,是个爱热闹的。却也知道深浅,并不乱传话,故而江夏也没管束她,偶尔会问她一些事情,倒是让小丫头自觉找到了用武之地。
江夏低声吩咐了两句,白芍就连连点头答应着,曲曲膝,脚步轻快地去了。
江夏眯眯眼睛,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来。
越哥儿真的纳妾,她也不会强硬插手弟弟房里的事去,却也要知道,这个人能不能留……若是不能留,她不会手软。
她虽然不会动辄害人性命,但让个把恶心的人永远不再出现在眼前,还不是难事儿,想必一句话也就够了。
打发走了白芍,江夏又亲自去厨下看了一眼,看了看所用的食材,确定绝对新鲜、无妨碍,又叮嘱了枝儿几句,这才转回来。
日近黄昏,夜风渐起,江夏脚步匆匆转回屋里来,随即吩咐:“打发个暖轿过去接着。”
连翘连忙答应着下去吩咐。
当天晚上,一家人也没分男女老幼,都在前厅大暖榻上团团围坐,笑语彦彦,欢庆团聚。
吃过晚饭,徐襄叫着越哥儿去了房,江夏则亲自送囡囡回去。
走到屋里,囡囡给江夏奉了茶,这才挨着江夏坐了,低声道:“大姐,您别生越哥的气,他没什么对不住我的,那女子……那女子是齐哥儿赎回来的……并不是越哥儿的,只是因为那女子乃是京城人士,被人拐去南边的,所以,齐哥儿托付咱们,将她带回京里来。做妇人装扮,也只为途中便宜。”
“齐哥儿?”江夏真是惊到了。至此,她才有些恍然,为什么越哥儿和囡囡都没有介绍那个女子呢!却原来,根本没什么身份,她看到的不过是假象而已。
放了那臭小子离京,不过是让他放松放松心情去,他竟然跑去烟柳之地,逛起青楼啦!还赎人回来,赎回来还甩手扔给哥哥嫂子……他就没想想,这样的事情会对不会影响越哥儿的官声?会不会影响到越哥儿和囡囡的夫妻感情?万一,那女子不是个安稳的,动了别的心思,那是什么后果?齐哥儿?好!好啊!
心中怒气升腾,江夏却也放了心。
她呼了一口气,稳住情绪道:“即使如此,那再安置在你们院子里就不合适了……这人,我去铺排,你就不必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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