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4.第1114章 竟是如此(1 / 1)

三皇子的体内的毒素基本清除,命也保下来了,只是却落下了肠胃病,吃不得油腻硬食,只能吃些粥汤软烂之物,而且,常常腹痛相伴。 如此情况下,本来胖嘟嘟的三皇子,不几日就脱了形,成功瘦身,并日渐骨伶仃起来。

四皇子五皇子却是一切平顺康健。皇后娘娘几乎日夜不离地将四皇子带在身边。五皇子同样被菀嫔放在暖阁里养着,只隔着一道落地罩,夜里都要亲自起来几回照看。而且,江夏知道,五皇子虽然又奶娘,菀嫔却也在喂母乳,只在夜间,或者她分不开身之时,才由奶娘做个候补。

大兴帝二月底出京,巡视京畿之后,三月下旬,鲁豫同时奏报,今年桃花汛来势凶猛,水情紧急,于是圣驾临时改变方向,往河南江淮巡查河道去了。

圣驾转而南下的同时,也往京城传了圣喻:命户部筹备钱粮,加固大堤,准备救灾钱粮;急命工部都水清吏司官员、户部官员、防疫院官员出京随扈。

也不知是不是大兴帝忘了江夏已经辞去了防疫院院正的事情,敕命防疫院出京随扈人员的名单中,第一个居然就是江夏。

不得不出入宫禁,近距离接触宫中种种笑里藏刀,江夏正觉得劳累劳力,身心俱疲,突然得了敕命,竟如得了大赦令,人人抗拒的苦差她却甘之若饴,紧着收拾了行礼,匆匆离了京城。

进了四月,天气渐热。

徐襄特意请了假,出城为妻子送行。城门外,福宁公主府的车子已经到了,此次,户部被点名随扈的官员是顾青茗。应该是大兴帝惦记着妹夫,想着让顾青茗办趟差事后,也好提一提阶。顾青茗是驸马都尉,实职却仍旧只是个户部的五郎中。

车子停下,徐襄勒缰下马,与另一侧车下的顾青茗见礼。

江夏此次出行,特意从医馆里带了十八名学生,其中男生十二名,女生六名,皆作男子装扮,分乘了三辆车子。加上江夏乘坐的车子,四辆车子排成一溜,成了一列车队停在路边。

第一辆车停稳,车辕上的车夫率先跳下车,将脚凳放好。另一侧的一名十来岁的小厮则伸手挑起车帘子,然后,躬身伸手,从车厢里扶出一位身着青衣、面貌清俊的文士来。

另一侧,徐襄与顾青茗见了礼,又拜见了车上的福宁公主,转回头来,恰看见妻子下了车,正缓缓往公主府的车子走过来。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身边的顾青茗,清晰地看到顾青茗眼底深处的一抹欣喜,然后,顾青茗脸上的一片错愕,让徐襄嘴角浮起一抹得意,转瞬即逝。

“你竟……哈哈,竟是如此!”顾青茗错愕之后,扬起一片笑来,转身朝自家车子招呼一声,一个眼窝略显深邃,容貌俊俏美貌的小少年就从车上走下来,却是宋长安!

小鱼儿从羌胡带回来的一双儿女,皆随了母姓‘宋’。

之前,公主让他带上长安,他还略略有些感叹,感叹即便如公主也不能免俗,对他与江夏一起出行心有忌讳。等见了朗哥儿,顾青茗哪里还能不明白,带上孩子的注意只怕还是江夏提出来的。当然,她带孩子的理由是让小子们长长见识,其中却也少不了让公主放心的因素。

长安脸颊透出一抹淡淡的羞赧,下车后就紧着几步,先向顾青茗躬身一揖,然后躬身给徐襄和江夏见礼。朗哥儿见过公主和顾青茗之后,也过来与长安厮见,两个小伙伴你捶我一拳,我拍你一掌,然后相视憨笑,站在一处了。

江夏略显敷衍地与顾青茗见过礼,就走到小鱼儿的车窗前,笑着道:“长安有我带着,你尽管放心!”

小鱼儿笑微微道:“有你,我才不担心。”

两家熟稔得很,会合之后,略略说几句话,江夏重新上车,顾青茗和长安朗哥儿都上了马,辞过徐襄和下鱼儿,离了京城,一路往河南而去。

朗哥儿上了六年学,经史本子读了许多,江夏原本也准备一两年内给他安排游学,此次她意外奉旨离京,又逢黄河水患,恰好能够带着朗哥儿去见识见识,天灾无情,以及灾难之时突显出来的人心人性。

长安虽说出生时经了一些危难,但他记得的,却一直是身处富贵,满眼繁华。自小儿,两个人身边都是丫头嬷嬷一堆人,捧着伺候着,只怕冷了热了,照顾不周。吃的是珍馐美味,穿的是绫罗皮裘,所用之物,也只怕不精致……江夏此次出京带上他们,就是想着让他们见一见人生的苦难。

若是平常,四喜客栈的大东家出行,自然有客栈周全地接待伺候。但此次,江夏却打定了注意,让孩子们经历世事,自然不肯带他们去享受四喜客栈的供奉此后,只如平常官差出行一样,都是寻驿站投宿。

朗哥儿和长安既作小厮打扮,这跑腿打前站的活儿,就交给了他们。

每到一处,都是由他们兄弟两人拿了勘合去驿站交验,然后定房间、饭菜,又安排热水,布置房间用具,安排马厩草料,以及往城镇商铺采买补给等等等等。

也因为只是小厮,尽管是官家仆从,却仍旧需要与底层社会的各色人等交道往来,两个小子最开始难免有些无措,但几日之后,就渐渐熟悉起来,等过了保定,到达真定府地界,两个人做小厮已经有了些模样,颇有些渐渐上手的意思了。

驿站里的房舍用具都是有规制的,这一次江夏出行随扈圣驾,一路急赶,也容不得带那些精细讲究之物,这居住饮食上,最多也就讲究个干净舒适安全,至于讲究、奢华根本谈不上,更没办法与家里相提并论了。

真定府已临近河南,临近太行山,山路难行,贫瘠清苦。

所投宿的驿站,看房舍像是近两年修缮过,但走进屋门,却只见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外加一张床,竟是一眼到底,半点儿零碎儿没有。

朗哥儿和长安经了几日,也算有了些经验,一见这等条件,就知道吃饭的家伙也没办法指望驿站了,于是分兵两路,留长安在驿站看着人人打点房舍、铺陈床用具,朗哥儿则带了人匆匆赶往集镇上去,看能否买些菜蔬、肉食回来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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