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元的这个反应也在沈玥的意料之中,因此她并没有多生气。
“你们要求的事情,我们全都配合着做到了。”她说,“现在既然证明项链不是我们的保洁偷的,那么你们先前的所有指责就成为了污蔑和诽谤。鉴于你们的行为对我们酒店以及酒店员工的名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我们会以‘诽谤’的罪名起诉你们。”
苏琳与赵建元的脸色俱是一变。
沈玥见状,温柔地笑笑,体贴地安慰他们:“当然,你们的情节算不上严重,没到坐牢的地步,最多也就是赔点钱。”
赵建元气得涨红了脸,牙齿咬得直响。
突然,他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朝着沈玥丢过去。
沈玥没有防备,硬生生被砸中了肩膀。
“嘶——”她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经理!”她的助理和两位保洁都担心地围上来,“您伤得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烟灰缸很重,沈玥的肩膀上又没几两肉,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巨大的冲击全被骨头承受。
她不知道自己伤得算不算严重,只知道她右边的胳膊已经无法抬起来。
助理当即做出决定:“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他们无暇追究赵建元的责任,一行人扶着沈玥,用最快的速度下了楼。
助理开车把沈玥送到了医院。
医生给开了一堆单子,让她自己去做检查。
周六傍晚的医院,人依旧很多。
就拍一个片子,沈玥都排了近半个小时的队。
等她把所有的检查都做完,回到急诊室的时候,已经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了。
医生仔细地看过片子,指着右肩的某一处告诉她:“这里有轻微的骨裂,需要做一个简单的固定。”
他给沈玥打了夹板,又叮嘱她:“在骨头彻底愈合之前,尽量不要用这边的胳膊,睡觉的时候也要多注意,别把胳膊压到了。”
睡觉?
沈玥忍受着肩膀处传来的钻心疼痛,心想:起码今晚是合不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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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沈玥先给总经理打电话请假。
她只说自己被客人用烟灰缸砸到肩膀骨裂,前因后果都没有提。
总经理关切地询问了一番她的伤势,豪爽地给她批了一周的假,让她在家里好好养伤。
“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给你一个交代。”他说。
但第二天,沈玥等到的却是赵建元和苏琳提前退房离开的消息。
助理告诉她:“他们俩在咱们昨天走之后不久就去前台退了房。”
那两人的动作太快,而前台又什么都不知道,就没能把他们留下。
助理问沈玥:“接下来怎么办?”
沈玥叹一口气,“能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呗!”
除了“是赵建恒的亲弟弟”、“在京市上大学”这两点,她对赵建元几乎一无所知。
她就算想让他负责,这会儿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他去。
他家里那边……她是肯定不会联系的,况且就算联系上了,他们也绝对不会对她透露任何的消息。
所以只能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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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胳膊不能动,沈玥干什么都不方便。
她窝在家里这几天,一日三餐全都靠外卖解决。
晚上她下楼去扔垃圾,恰好碰到从外头回来的许绍城和叶行舟。
看到她手里拎着的好几个印有不同餐厅品牌logo的塑料袋,许绍城不由皱起了眉。
“你每天都吃外卖?”
他语气中的责备太过明显,让沈玥莫名有几分心虚。
“也就是最近伤了肩膀做不了饭才叫的外卖。”她解释说。
“伤了肩膀?”许绍城半眯着眼,视线在她两边的肩膀上来回移动,想要透过她的外套看出端倪。
“右边,轻微骨裂。”沈玥在自己的伤处轻轻点了点,“没什么大问题,养几天就能好。”
“你这是怎么弄的?”叶行舟问。
他一脸的严肃,不似平日的亲和。
沈玥下意识地撒谎:“不小心撞墙上了。”
叶行舟却不相信,“真的是你自己撞的,跟你前夫或者他的家人都没有关系?”
沈玥被他问得一阵胆战心惊。
要不是他的眼里充满了疑惑,她都要以为他早已知道了真相。
“你跟我说实话。”叶行舟强调,“要真是他们打的,这个伤就能作为你前夫家暴的证据,向他索要更多的赔偿。”
赵建元虽然是赵建恒的亲弟弟,可他砸她这事儿,真跟赵建恒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
“我当然也想要更多赔偿,但很可惜,这伤的确是我自己撞的。”沈玥遗憾地说。
“好吧。”叶行舟没再追问,把话题重又引回到外卖上:“你这么顿顿吃外卖也不是办法。我和绍城请了个阿姨,每天晚上都来给我们做饭,要不你也一起?”
沈玥不是不心动。
外面的食物重油重盐,还不能保证卫生,总归不如家里做的好。
可和这两位大佬一块儿吃饭……她怕自己压力大到吃不下——说不定还会被噎死。
“不用了。”她婉拒了叶行舟的提议,“我这伤要不了几天就能好,不会一直吃外卖的。”
叶行舟看向许绍城,后者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随便你。”许绍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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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许绍城的严重洁癖,阿姨每天都是在叶行舟的家里做饭,并在他们俩到家之前离开。
许绍城和叶行舟在餐桌上面对面坐好。
叶行舟拿起筷子,在夹菜的同时问许绍城:“你信沈玥肩膀上那伤是自己撞的吗?”
许绍城垂眸,声音低而冷:“我信不信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叶行舟好奇。
许绍城握紧了筷子,“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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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清楚事实对许绍城来说非常简单——不过一个电话的事。
“怎么说?”叶行舟一直端着茶等在他旁边。
许绍城把暗了屏幕的手机随手扔到茶几上。
“不是她前夫。”
“咦?”这个答案有些出乎叶行舟的意料。
许绍城顿一顿,周身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是她前夫的弟弟。”
“哎?”叶行舟更惊讶,“为了她前夫?”
“和她前夫无关。”
“那你打算怎么做?”
许绍城整个人向后靠去,懒懒地瘫在沙发里,两条长腿交叠着搁在沙发上。
“什么都不做。”他说,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这都是她当初做出的愚蠢选择导致的后果,该她自己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