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认为妖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便可不老不死。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晓，心脏，是他们最为重要的地方。心脏受损，纵使斗气级别再如何高强，施救之人是再如何妙手回春，那也绝对回天乏术。

那本散发着万丈光芒的血色双瞳，此时又被阴霾笼罩。

原来，这瘴气是给予两人的，不是只有一个人通过幻影就够了，还需要他也通过，还需要他的信任。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才露出了这种哀伤的神情？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连最爱的自己也不愿相信？

那缓缓靠近胸口的狼爪，夹杂着无尽的愤怒，无尽的压力，无尽的悲伤。

蕴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管他看到的是什么，恐怕都是自己曾经犹豫过的，否则纳兰景早就冲破幻影了。

没有躲避，也没有叫醒他，蕴蝶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纳兰景。

从来没有想过这瘴气森林有致幻的作用，不过这也可以让他们两个彻底肯定对方的感情不是吗？相由心生，这话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这完全是在挑他们最薄弱的地方在捅。

如果这一关通过了，那么他们两人之间以后再也没有什么无法言语之事。

可如果通不过……

仿佛看开了什么，蕴蝶的嘴角挂着迷离的笑容。

她不去叫醒他，不去。

她要让他自己想明白，就如同曾经的纳兰景每一次都给予她的支持一样。

从曾经的喜欢变为爱，这之间还有这很多的羁绊。她需要的是相信，是两人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对方的相信。

她等着纳兰景的选择。

如果相信，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会守在纳兰景的身边。

如果不信，那么这千年的爱恋就让它随风逝去，她和纳兰景今生今世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这是她所需要的爱情，是那完美无瑕，一生都能相濡以沫的爱情。

天堂地狱此刻悬于一线。

尖利的狼爪越来越近，蕴蝶几乎已经感觉到了那狼爪的冰冷。

缓缓地闭上双眼，把周身的灵力汇聚在胸口，准备做最后的一手，护住心脉，仅此而已。

而嘴角所流露出的失望笑容，和脸上已经开始缓缓滚落的泪滴，已经完全泄露的她的心情，时间缓缓的流逝，没有那想象中的疼痛，没有那想象中的冲击。

直到一双温润有力的手擦拭掉了她面庞上的泪珠，蕴蝶方才缓缓地睁开双眼。

一则血红，一则碧绿，两股视线交织在了一起，那眸中感情的流动早已经不复往昔。

望穿秋水，不见高轩。

“笨蛋。”纳兰景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最终还是不忍心对她下手，他最终还是败在了这爱情之上。

他相信她，他的蕴蝶或许曾经为了利益办过错事，但是她早就已经改正了。而如今已经恢复记忆的她又怎会再伤他。

所以到了最后的关头，他没有戳下去。

他相信她，相信他们之间的爱纵使经过了千年时间的洗礼，也绝对不变。相信他们之间的情，很真很重。

当他睁开眼从幻影中挣脱时，看到了紧闭着双眼一脸失望的蕴蝶，心中的愧疚远远大于了冲破幻影的喜悦。

他让居然让她害怕了，居然让她失望了。

“为什么？”

蕴蝶在他怀中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明明刚刚纳兰景是一脸悲伤，肯定是幻影中的她办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不然纳兰景不会这样，可是到最后它为什么不下手？

“舍不得。”

纳兰景轻轻地声音飘荡在瘴气森林之中，三个字，却重于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