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殿上因纸起争斗(1 / 1)

时间很快推进到1802年,文安武靖大王二年,嘉庆七年,厚雪层层,忽而进入二月。

韩五石从全罗道康津兵营回来,顺路还带回了一封回信。丁若镛只因当初的路边一面,居然还留有对洪大守的印象。

虽然生活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可由于如今朝廷的局势波云诡谲。对于他这样流放远州的罪人,其他人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

是故在收到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士人的书信图纸书籍时,丁若镛极其惊异。等观览之后,才发现是他以前就见过的蒸汽机资料。

只不过洪大守送来的材料更加完整,而且还是改良版的。

至于洪大守写给丁若镛的信则不过只是略表敬意,对于他这样的实干学者却被流放表示惋惜。最后提了一句说这个蒸汽机是英国最新式的蒸汽机,已经应用在汉阳的磨坊了,拜托他看看还有哪里可以改进吗?

总之话里话外就透露出一个意思。

常联系哦!

毕竟不管什么年头,认识一个有真本领的带科学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加上丁若镛还在发配流放之中,不趁此机会烧烧冷灶,等他平反以后,想找的话人家还不一定愿意见呢。

安排风尘仆仆的韩五石去休息之后,闵廷爀突然召唤洪大守去见他。

略一猜,掐算一下日子,洪大守就大致心里有数了。按照三月初科举考试来算,朝廷应该做出决定。安排主考与同考,进行锁院并开始出题。

闵廷爀既然还能召唤洪大守去谈话,那肯定是没轮上主考。至于同考,又不需要他这么高级别的官员去担任。

不知道是哪位大监担任主考?要是金祖淳干的话,那洪大守就稳了。

儿女亲家闵廷爀统共就通榜了洪大守这一个人,三十三个名额,给驪兴闵氏占一个并不过分。就算金祖淳也不会拂了闵廷爀的面子,指不定还能给洪大守混个二十来名,不做垫底。

到了闵府,门子很热情的给洪大守开门。虽然闵家的仆人不收红包,但闵廷爀并没有限制他们出去吃饭。

三顿酒下来,洪大守早就和闵府里得用的仆人们混的精熟。统共也花不了几两银子,谁叫李朝的席面更不值钱。

“令监今日下值好早啊!”看了看天色,顶多一点半,闵廷爀平时三点才下班的。

“是的,不过今天老爷回来时脸色不大好,似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嗯?你们有听到消息吗?”

“没有,听给老爷抬轿子的德七说,今天宫里去了好几位大监。”

“这么说是因为有政事上的争执?”

“不知。”那门子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消息可以透露。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洪大守这下已经心里有数了。既然提前知道闵廷爀在宫里遇见糟心事,那起码能有个情感准备。

打开房门,轻轻走了进去。闵廷爀确实看来有点心烦,平时来,他总归在写写画画,或者翻看书籍之类的。这次居然一只手支着,另一只手漫无目的的敲击着矮桌。

“大守来了?坐下吧。”脚步虽轻,但能听见。

“大监唤我何事?”

“最近朝中有件事儿,不知道你听说没有?这回科举的纸张征购价钱涨了一倍多,差点让科举延期。”

洪大守能不知道吗?

幕后黑手就是他姓洪的,一肚子坏水,坑了纯宗大王好一笔银子。

“知道,之前差家人去购纸,听说了纸张溢价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利欲熏心之辈,居然在国家的抡才大典上动手脚!真该死!”闵廷爀重重的一砸矮桌。

生气了!真是令人害怕!

还好洪大守之前就筹划过了,各项准备都很足,他就没有想过要下场,甚至都不准备沾上这件事。全程都是韩三石出面,洪大守别说登场了,整一个在幕后操纵的黑手。

而韩三石目标就小多了,又是外地人。实在不行就报一个病死他乡,花上几十两,一个新户籍立马就能登上。

反正国家的户籍黄册都是假的,里面的那些纳税良民,有的都死了一百年了,照样是这个名字在纳税(真事嗷,白骨征布)。

换身份的话,想顶哪个户口就顶哪个户口,方便得很。

“朝议决定要办理此事吗?”洪大守假装随意的问了一句。

“政事千头万绪,哪有功夫去管这事儿。”

“就这般不了了之?”

“哪儿?今天为了这事,朴大将进宫了!”

朴大将?这又是哪位大佬?朴宗庆不是干着户曹判书吗?

“朴大将是?”

“今上圣母绥妃之父,原任通政大夫,吏曹判书,亦是朴户曹之父。现任禁卫大将朴凖源。”

禁卫大将?说起来威风赫赫,其实是个空壳子。李朝的精兵都在训练营,而控制训练营的直属长官是训练都监,实际领导是备边司提调。

嗯,备边司提调也是金祖淳担任,感觉这小朝廷但凡是个重要的不重要的官都是金祖淳在干。颇与一百四十年后,身兼三十余职的那位先总统空一格相似。

一个无兵无权的半退休养老官员,至于吗?朴凖源是纯宗大王外祖父,金祖淳还是纯宗大王岳父呢。半截身子都埋了土了,出来争个屁。

要争也应该是被世人称为“朴台”的朴宗庆,这个潘南朴氏的当代领袖人物出来争啊。

“朴大将入宫与枫皋大监起了冲突?”

“当庭争辩,大王大妃都不能阻止。”

“只为纸张溢价一事?”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洪大守心内呵呵。

“朴大将直言枫皋办事不力,国家抡才大典竟能出此等差池。”

就说嘛,党争就是这样,找个由头互撕,拆台!就算扳不倒你,恶心你一把也是好的。至于纸张涨价?谁管你啊!

“事出突然,错并非在枫皋大监啊!”

“是啊!可………唉………”闵廷爀长叹一口气。

“今科的主考与副主考,不再由枫皋向今上举荐,而是要明日廷议公推。”

啥!

啥!

啥!

你特么说啥!

主考特么要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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