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信长说的那些根本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理念,别说实行,就算是说出来,也足够让天下震惊了,而且氏宗看得出来,信长的态度十分坚决,根本没有改变其想法的可能,所以氏宗也只能听着,并且他知道,如果信长真要这么做了,就算其废除天皇不引起天下反叛,那么在改革之时,也会引起各势力强烈的反抗,而氏宗也肯定是其中之一。
当然想要完成这些改革,那么第一步就是夺取天下,如今他算是做到了,而第二步,就是废除天皇。。。
一五七八年七月一日,在信长要求前来的家臣全部到齐的三天之后,信长选了个整日子,召开全面评定。由于这一次是家中评定,所以那些附庸却并没有出席这次会议,可是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德川家康却是来了。
当家臣们行礼之后,在场的家臣不由都愣住了,因为从每个人口中传出的声音都极为一致,包括德川家康在内,都口称属下,这可让家臣们感到有些意外了,就连早来一个月的氏宗都没听说,德川家康什么时候成为织田家之臣了?
当然信长根本没打算和在场的这些家臣多解释什么,在众人行礼之后,只听他自顾自的说道:“当今天下以被我织田家全面掌控,为了能够达到军政分明的目的,所以我决定任命木下秀吉为太政大臣,总账全国内政,任命高山氏宗为征夷大将军将军,总掌天下军事。。。”
“主公不可,自古以来,官与职皆需奏请天皇陛下批准,主公如此封赏,定会遭天下人所耻笑,还请主公收回成命。”作为织田家首席家老的丹羽长秀还没等信长说完,便直接出言打断道,若是别的事,他不会去触信长眉头,可这件事,绝对不能任由主公妄为,这实在是太不合规矩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氏宗,在听到信长竟然封自己为幕府将军之后,也傻眼了,这特么是在开玩笑么,这么大的事,竟然就像过家家一样,也太随意了吧,而且,信长凭什么封自己将军之职,并且就算自己领了,估计除了信长之外,也不会有人承认的。
而木下秀吉的想法可就和氏宗不同了,太政大臣那是官不是职,这只是主公一句话的事,只要主公同意,那么天皇陛下又怎能不同意呢,所以他这边根本没什么不妥,唯一让他感到疑惑的是,如果自己成为太政大臣的话,那主公自己怎么办?难道。。。
当他刚想到这里,只见信长脸色一沉,而后说道:“如今天下已经被我彻底掌控,天皇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并且国家若想强大那么就必须要做出改变,别说区区一个征夷大将军,我告诉你们,我将会让本国成为天下第一大强国,而第一步就是先改变本国的格局。”
“主公,万万不可,就算主公想要做出改革,但天皇陛下如今无权无势根本不会影响主公行事,还请主公三思。”木下秀吉现在也顾不上高兴了,作为农民出身的武士,在他心中,天皇的地位和主公的地位可以说是相当的,主公相当于君,而天皇就相当于教主,而他自己就是信教的臣,所以这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
而在他说完之后,其他家臣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而氏宗知道现在劝说已经晚了,因为信长在召集家臣前来的这一个月中,并没有闲着,虽然他并没有去动皇宫的天皇,但那些皇族他却并没有放过,就在这一个月内,信长派出了大量的忍者,不管是散落各地的,还是走出皇宫的,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而氏宗知道,他们的消失和信长派出的忍者脱不了干系。
就在氏宗回忆的时候,评定室内的其他家臣也纷纷劝说起来,对于这件事,高山,木下两派的意见是一致的,并且很多对于拥护天皇并不热衷的家臣,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合群,也是开口不断劝说。
信长现在是越听越气,如果自己连废个天皇都这么费劲的话,那么以后的改革还怎么进行,当然,此刻还有两个人没有开过口,一个是正在愣神的高山氏宗,还有一个就是松永久秀。
信长对这两人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但由于有太多的反对者,光是他们两个支持,根本不能扭转局面,所以信长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先干了再说,一旦天皇没了,并且血脉断绝,就算这些家臣反对,那还有什么用,想到这里,信长先是像氏宗看去,但却并没有停留太久,所有还是把目光定格在了松永久秀身上。
和氏宗相比,松永久秀作为为本家大业牺牲的对象最为合适。
这次评定会召开的隆重,可结果却是不欢而散,而这在织田家还是第一次发生,由于事出突然,所以就在当晚,高山派的那些重臣,全部来到了氏宗的武士宅邸中,但一时间却没有人开口。
过了好久,才听柴田胜家说道:“氏宗,今日主公做出废除天皇的决定,我等应该如何应对?”
当柴田胜家问完,在场之人全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氏宗身上,希望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当然在场的这些武士的心思也是各异,其中明智光秀,上杉景胜等人则是希望能够从氏宗口中得出反对的答案。
至于其他人则是觉得无所谓,毕竟作为武家出身的武士,虽然对于神明还是比较畏惧的,但随着数百年来皇族的不断落魄,他们已经不在认为天皇是日照大神的后代,毕竟他们觉得,如果是神的后代,又怎么混的如此凄惨,而刚刚继承佐久间家家业的佐久间盛政无疑是这些人的代表。
由于数月前的足柄合战佐久间家无奈撤退,佐久间信盛在平定领内之后,实在无颜面对氏宗,所以在这之后,立刻奏请信长,将家督之位让给了佐久间盛政,而盛政与氏宗也是老相识了,所以在继承家督之后,依然坚定不移的站在了氏宗身边。
除了这些人之外,如竹中半兵卫,浅井长政等人则是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毕竟天皇这几百年来都是可有可无的,既然如此,废不废都不影响大局。
而氏宗被柴田胜家这么一问,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因为他无论是从什么角度,都会支持信长的决定,可如果就这么说出来,那么明智,上杉等人又该如何去面对,说不定这两家从此就会成为自己的敌人,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当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氏宗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这个难题推给了竹中半兵卫,既然后世之人皆称他才智无双,想必这点事也应该难不住他,并且自从加入高山派以来,他还从来没发挥过什么作用呢,如今正好是个机会。
所以只听氏宗问道:“竹中大人觉得本人应该如何处理?”
竹中半兵卫心中早有腹案,不过却并没有明说,而是不由像四周看去,看完一圈之后,依然没有开口,而是继续看着氏宗,如此做法,氏宗又岂能不知他的意思,现在武士宅邸中,皆是自己的铁杆,那些织田家本派中下级甚至是一些高级武士都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竹中大人但说无妨,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位都不会将接下来的话传出去。”
有了氏宗的肯定,竹中半兵卫也不迟疑只听他淡淡的开口说道:“请问高山大人的志向是什么?”
当其问出口之后,氏宗还真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志向就是要夺取天下,所以只能反问道:“此事和主公废不废处天皇又有何关系。”
虽然氏宗没有直说,但不知竹中半兵卫,在场大多数人也都听到了话外之音,毕竟如果氏宗只想做能臣的话,那么其便会直接说出来,他不说,那便足以证明,他还是有一颗夺取天下的心的,到了众人这个身份地位,对于氏宗有这样的想法都不感到奇怪。
“既然如此,那么在下认为,高山大人应该在主公灭掉皇族之后,高举为皇族报仇的旗帜,从而获得大义,有了大义,就会有更多的势力投到大人麾下,那么天下有不从之人便是反叛,大人便可借此消灭他们,天下可得。”竹中半兵卫这番话,不但给氏宗出了主意,并且最重要的是堵住了明智光秀和上杉景胜的嘴,毕竟如果他们要还是反对的话,那可就是和高山家站在对立面上去了。果然当他说完之后,明智光秀与上杉景胜都不说话,因为他们根本无话可说。
当竹中半兵卫说完之后,只见氏宗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愿意去做反叛之人,毕竟主公对我恩重如山,若是做出反叛之事,天下之人又该如何看待我高山氏宗,靠这样的手段夺得天下,也必不会长久。”这番话氏宗只有很少一部分出自真心,对他来说,反叛不反叛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当他看到柴田等人之后,却发现他们在听到要推翻织田后,都表露出了不愿意的神情,这就不能不让他改变决定了,虽然他很想要大义,但却不能忽略这些人的想法,而且他算是看出来了,柴田等人的底线就是静观其变,如果织田家真要灭亡,也决不能灭在自己手中。
“大义的名分十分重要,大人可需要想清楚了。”竹中半兵卫见氏宗不愿,不由又提醒道。
不过,他得到的答案却依然是氏宗的摇头。
“既然大人不要大义,那么定然会被他人利用,那么在下就只能建议大人整军备战,做好被攻伐的准备了。”
氏宗听完,并没有直接回答,因为他必须要得到在场之人的支持,否则就算自己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做到独战天下,而是开口说道:“你们认为呢?”
“一切听从高山大人安排。”虽然他们这么说,但氏宗还是发现,柴田等人在说完之后,深深舒了一口气。
而与此同时,木下秀吉的那间评定室也是坐满了人,除了木下派之人外,还有两个人出现在这里,这两个人分别是德川家康与松永久秀,并且这一次松永久秀无疑是这次密谈的主角。
一向处变不惊的松永久秀现在的脸色十分难看,这完全是因为在会后被信长单独召见所导致的,开始他本以为信长能够单独召见自己绝对是好事,毕竟自己归顺织田家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前对方就算召见也是高山氏宗或者木下秀吉,没想到自己在今日也能享受到如此殊荣,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在主公心中的地位大大提高了,按他的想法主公这次召见自己一定是为了自己平定伊贺一事,想要给自己封赏。
而当他出来之后,可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信长召见他哪是想要对他做出封赏啊,完全是想让他去背黑锅,而且这黑锅要是背了的话,那么松永家可就真完蛋了,信长交给他的任务不是别的,正是要求他去消灭天皇。
信长别看天不怕地不怕,但他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要的是改革,想要改革那么需要什么,不但需要武士阶层的支持,并且还需要平民的支持,而如今很显然武士阶层是肯定不会支持他的了,所以他只能走平民路线,但很显然,对平民来说,天皇的存在更是不可动摇的,他们可以对大名敷衍了事,但却不敢敷衍天皇,那可是神的后代,就算借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所以信长清楚自己是不能动手的,一旦自己动手,那么将会与全天下为敌,自己不但无法进行改革,而且还会有被推翻统治的可能,这不是他想要的,所以在会议结束之前,他先看了氏宗,氏宗没有开口反对,那么至少其是自己的支持者,他本打算让氏宗来负责此事,但突然想到,氏宗乃是自己重要的臂膀,改革之事很多还需要倚重他,若是因为铲除皇族而牺牲他实在是太不划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