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干脆利落的把自己扒的精光,落落大方的走到莫长亭身前,淹没于水中的石台,一屁股坐下正好露出个脑袋,好像这石台是专门为他凿的一般合适,身后的石壁正好可靠在身后,姿势十分舒服,除了水有些凉,但也无碍。
薛如端端坐着,等待莫长亭下一个指令,对莫长亭从他脱衣服起皱着的眉头视而不见。
薛如现在的身体,肤色蜡黄,骨骼细弱,而蜡黄的皮肉紧紧贴在细细的骨骼上,活像骨架上包了一层皮,勉强构成个人形。这是常年累月的饥饿造成的,短短一两顿饭,一两天,根本无法恢复正常人的模样。
这样的身体丑陋到近乎畸形,薛如猜测莫长亭可能被丑到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莫长亭向来冷漠,片刻的情绪外露已是罕见。他很快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见薛如已经依言泡入潭中,伸出手掌覆住他脊柱的顶端。冷玉一样的手掌覆在蜡黄的皮肤上,对比明显宛如黄泥中放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分毫不差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莫长亭眉尖轻蹙,极其罕见的再次情绪外露。他眼中暗沉,却实实在在并不是薛如猜的厌恶。只是薛如并不能看见。
薛如感知到一只温凉的手贴在他脖颈与背部相接的地方,磅礴却十分柔和的力量涌入经脉中游走,不出片刻就将他体内所有经脉覆上一层灵力膜,只薄薄一层,却可保经脉不受任何伤害。
薛如立刻明白莫长亭要做什么。
莫长亭道:“抱元守神,莫要抗拒。”
话音刚落,薛如皮肤上传来强烈的麻痒感,似乎有成千上万只小虫从毛孔钻进去。当然,这并非什么小虫,而是浓郁到几乎化为水滴的灵气。
不愧是戮剑真君,连淬个体都不同凡响,看样子,是打算为他一次性淬体成功。
灵气入体后按照特定的路线游走经脉,透过莫长亭的灵力薄膜渗入经脉之中,源源不断,却刚好控制在所能承受的极限。淬体温养经脉,剔除体中杂质,无疑是极为痛苦,但莫长亭明显不体会这种痛苦。
薛如神色如常,只是蜡黄的脸色都白了些,额头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
薛如的体质实在是差到了极点,哪怕莫长亭出手,这次淬体也持续了整整三天。不过时间长,取得的效果也是极好的,薛如上辈子自己淬到这种程度足足用了三年,且还是苏淳搜刮了无数天才地宝堆出来的。两两一比,高下立见。虽说如此,薛如此时并未多高兴。
相反,他难受,难受极了!三天不吃饭,他快饿死了!
哪怕淬体,可他是凡人啊!没修为的!没灵力的!要吃饭的!
乞丐饥一餐饱一餐早成了习惯,没有哪个乞丐抗不了饿的,但抗得了是一回事,害怕却是另一回事。即便薛如早就多年不曾感受过饥饿,但他最害怕的却仍旧是饥饿,是修为再高也无法去除的恐惧。空荡荡的肠胃蜷缩成一团相互摩擦腐蚀,恨不得吞掉自己的血肉来遏制,那种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它的可怕之处。
况且,三天不吃不喝,水米点滴未进,乞丐也会被饿死。
薛如不仅是乞丐,还是个孩子。
莫长亭松手的一刹那,薛如便软着身体滑入潭中,意识全无。他想,好歹师徒一场,莫长亭不会这么容易让他死吧?若还醒得过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修习辟谷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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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如饿晕了,巧的是,我写的时候,也饿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