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困境?”顾展砚问道,“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
“这个我知道。”陆皓杉说道,“其大意是:两个坏蛋被捕,但警察并不很清楚他们是否做了以及是谁做了坏事,因此无法定罪。于是,警察将两个坏蛋分开,向每个坏蛋开出了条件:
警察告诉每个人:如果两人都抵赖,各判刑一年;
如果两人都坦白,各判八年;
如果两人中一个坦白而另一个抵赖,坦白的放出去,抵赖的判十年。
于是,每个囚徒都面临两种选择:坦白或抵赖。
然而,不管同伙选择什么,每个囚徒的最优选择是坦白:如果同伙抵赖、自己坦白的话放出去,抵赖的话判十年,坦白比不坦白好;
如果同伙坦白、自己坦白的话判八年,比起抵赖的判十年,坦白还是比抵赖的好。
结果,两个嫌疑犯都选择坦白,各判刑八年。如果两人都抵赖,各判一年,显然这个结果好。但这个很显然办不到,因为它不能满足人类的理性要求。
囚徒困境所反映出的深刻问题是,人类的个人理性有时能导致集体的非理性--聪明的人类会因自己的聪明而作茧自缚。”
“说的很精彩!”顾雅螺清淡如凉水般的星眸看着他们,温和平静的声音响起来道,“我们不要纠结于其中的坏蛋,坏事,指控,背叛等字眼在道德上的含义。只是单单从利益的角度来考察。指控同伴意味着不与同伴合作。否则是合作。假设他们都不会自己认罪,因为那样利益最小。
显然,如果两个人都合作的话,利益是最大的。但是,如果一个合作,而另一个不合作,那么合作者就成了最大的输家。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合作吗?”
顾雅螺莞尔一笑。柔和地看着他们道,“好了,不管你的选择是做龙还是虫,对于这个案例。外国人无论在理论还是实践中都认为做虫是明智的。很高兴,外国人也是虫!”
陆皓逸那探究审视的眼神并没有让顾雅螺感到任何的一丝压迫力,还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顾雅螺平淡的眼神才徐然一抬,一抹绚丽的溢彩迅速的从眼底一闪而过,温和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悠远。“在囚徒困境这个案例中,囚徒选择不合作是合理的,从其自身利益的角度讲是最优的。但是如果我们的思路再开阔一点,把一切都纳入评价的范围,就会发现这个案例中警察才是最坏的。是那个警察设定了这个游戏规则。在这个规则里,人们被逼着不能选择合作。假如规则被修改成合作最有利而且风险最小,那谁还会选择不合作呢?
所以我们可以得出第一条结论:人们合作还是不合作取决于具体的情况。或曰,环境。在一个合作才能取得个人收益最大化的环境下,人们是愿意合作的。否则,人们不合作。而是相互竞争也是合理的。”
陆皓杉闻言眼眸微微一闪道,“我在学校常常听人非常谄媚、艳羡的说日本人具有某些优秀的精神,其中之一就是善于合作。我是中国人,也具有大多数中国人对日本人的那种情结。虽然我知道那种情结实在也是一种狗屁。但我还是曾经在对日本人的这种合作精神悄悄地给予敬意。但是听了螺儿说的我意识到日本人的这种合作精神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伟大之处。
这让我想起博弈论的另一个著名论断,纳什均衡。
纳什均衡的文字描述是这样的:对于一个策论组,如果任何一个决策者都无法通过改变自己的策论而达到对自己更有利的结果,那么这就是一个纳什均衡。”
看着他们疑惑地眼神,顾雅螺清雅绝伦的脸上扯出一抹清浅如月的笑意道,“简单举个例子,打麻将。没有任何的花哨,最简单的那种玩法。即使是这种简单的玩法,很多时候我们也经常面临不知道该如何出牌的情况。生张,显然不太敢出。怕点炮对吧!没关系,现在我们规定,大家把牌都明着打。每个人每时每刻都清楚地知道别人手里的牌。大家都很聪明,并有足够的时间,对这么简单的游戏不存在考虑不周的问题。也就是说,大家都拥有足够的信息和知识。还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不会有由于任何原因而导致的出错牌的情况。那么这样的话,还会有麻将高手吗?对于每一次出牌大家都会有最佳的选择。这时的情况就是一个纳什均衡。谁也无法通过更好地选择自己的出牌而得到对自己更有利的结果。最后的输赢完全决定于你自身的牌的好坏。当然,可能没有谁会愿意玩这样的麻将的。这是假设了各种极端的情况。但在现实中,跟这样的牌戏‘类似’的游戏,人们却一直在玩,玩的不亦说乎。”
“什么游戏?”顾展砚好奇地问道。
陆皓逸悠然笑了笑,清亮的眸子浸染笑意道,“就拿我们的小二哥来说,没有多少技术含量,谁都可以做,我们都经历过打价格战,不过由于我们进入市场最早,且跟着超市市场占有率大。所以没有最低层的价格战!”
他接着平和道,“同业之间的价格竞争。如果我们再附加一些规定,如每个企业都追求长期利益,而非短期的,甚至是一次性的胜出。每个企业的经营行为都是透明的,即不存在价格保密。每个企业都按照统一的一致的法律和道德规定进行经营,比如谁都不可以行贿。那么,这样一种游戏就是一个纳什均衡。任何企业都无法通过降价而更好地获益。因为,你降价,别人也可以降。在这次投标中你降价损害了别人的利益,那么下次投标,别人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损害你的利益。这样做的结果是整个行业的整体价格水平下降。而对于其中的某个具体企业,其相对于其他企业的获利水平其实和刚才说的麻将游戏一样,仍然决定于其手中的牌的好坏。那么什么是企业手中的牌呢?即企业的资源。如拥有优秀的员工,独有的技术,管理和产品质量,服务等等。
那么,如果一个企业通晓上面这些知识,他还会进行价格战这样的双输,甚至是多输的竞争吗?至少日本企业不会。”
陆皓逸优雅的端起面前的玻璃杯,不冷不热的轻抿了几口,淡然道,“拥有对竞争的知识可以使人看清楚合作和竞争的结果,从而使人乐于合作。
既然是知识,那就是大家都可以学会的。何况我们中国人据说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聪明人呢。所以日本人并没什么伟大的,或者说中国人也可以伟大。”
陆皓杉撇撇嘴道,“你说了那么多,就这块儿弹丸之地,我们还乐于进行价格战这种自戕式的竞争。”
顾雅螺清冷的眸光一转,停落在落大门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为什么?一种原因就是由于没文化。不知道这样竞争的后果是大家一起死。这种没文化指的是整体的。单个的某个人自己有文化是没用的。就像秀才遇到流氓。流氓没文化,不知道打架要判刑,所以打架。可秀才知道。但是没办法,因为不打,马上就要吃眼前亏。所以只能跟流氓打架,然后一起判刑。”
“噗嗤……呵呵……”大家抿嘴偷笑。
陆皓思白皙动人的脸上挂着一丝高甜美的笑意。“现在的企业并不都追求长期利益,有些人的目标就是捞一把就跑。企业的经营行为并不都是透明的,很多时候人家怎么做成的生意是商业机密。很多企业都追求某种超越法律和道德的竞争优势。如行贿,权力投资。因此价格战并不一定就是双输,或是群输。所以国人才了此不疲,并非真的是智商有问题。”
陆皓儿笑了笑,绚丽的眸光变得有些耀眼了起来,“环境问题,还真难解决,不过就是南橘北枳,2000多年了。”
这一刻凉茶铺内显得格外的静谧,大家彼此看看对方,为彼此心里画下一条底线。
“走吧!时间不早了。”陆皓逸起身道。
一行人站在人行道上,阳光格外的明媚,晒的人身上暖融融的。
傍晚时分,陆皓杉打电话回来,同学过生日他要晚些时候回来。
顾雅螺的脑中却出现陆皓杉跟厉秋萍一起进电影院的背影。
这真是乖宝宝头一次撒谎绝对的没人怀疑!不过顾雅螺不打算干涉。
因为春天来了……只是好奇脑中居然是这些画面,还真是没有任何的征兆,通知,想来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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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就到了春交会,这一次依然是关智勇和贺铮一起来的。
东西交给了顾雅螺,他们两个和陈招娣外加穆建军一起去参加春交会,继续采购丝织品。
丝巾和围巾实在买的太好了,另外丝缎婚纱和礼服也让定做者趋之若鹜。
这丝织品的采购,一年高过一年。
鸭绒的生意也好的不得了,采购订单如雪片似的纷至沓来,为了下半年生意,也要极早的订购。
这一次需要长期的订购合同,所以到签订合同时,陆江丹作为法人代表必须要出席。晚些时候,也会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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