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解除,陶羡总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爸妈这个时候闹离婚。
柳洪娇是个女强人,其特质之一,便是理性大于感性,而且能听得进人劝。在陶艾民将事情做了详细分析和剖白,且她翻来覆去的问了很多细节之后,柳洪娇彻底放心了。
但苏若彤却总觉得自己公公有些怪怪的。
她不是女强人,甚至连普通的白骨精都不算,更多的时候,她依靠的还是自己的直觉,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以后身体变虚弱的缘故,她的神识一直没有恢复,还不足以查看别人的想法,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完。
他们才到京城没多久,连轴转长途奔波对苏若彤身体不太好,而且她怀孕了是好事,陶爷爷陶奶奶也想留苏若彤在京城多待几天,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又和苏长青那边好好的说了说,便定下来等苏若彤身子满了四个月再叫他们回去,刚好能跟上回新海过年。
对陶羡“入赘”苏家的事情,陶家的人意外开明,甚至还拿这个打趣陶羡。当然了,打趣也只是嘴上说说,陶爷爷已经开始戴着老花镜翻字典,给孩子取名字了。
夜里,陶爷爷靠在床头,就着灯光看字典,一边跟拿药油抹脚按摩的陶奶奶聊天:“他们第一个孩子,应该姓苏。哎……其实我老早以前,就给羡羡的孩子取好名字了,要是叫男孩儿,就叫陶梓,要是女孩儿,就叫陶骅。”
“桃子、桃花!噗,老头子,你想的这名字,拿来当小名没问题,当大名出去可要惹人笑话的。”
“有什么好笑话的。”陶一得将眼睛一瞪:“多好的名字啊。”他又叹口气:“我其实想跟长青那孩子商量一下,要不,孩子要是男孩儿,就叫苏陶梓,女孩儿就叫苏陶骅。可是怕他不答应。别看长青性格比他爹软,其实骨子里一样的倔强。”
“我早看出来了。”陶奶奶来了精神:“要不,他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找个新媳妇,一个人把咱们孙媳妇拉扯大。咱们往后都是亲戚了,说出去不好听,要不然,他这个条件,我还这能找到好几个不错的,跟他配上呢。”
“你这拉纤做媒的性子,是改不了了。”陶爷爷失笑。
人年纪大了,觉便少,老两口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就说到了快夜里十二点。
楼上,苏若彤跟陶羡也没睡。苏若彤困得要死,可是陶家客房里的床太软了,软的她睡下去各种不踏实,总有种身子朝下掉的轻飘飘感觉,往往快要睡着了,轻轻一动,就又醒过来。
她睡不着,陶羡就陪着她,给她捏捏手脚,揉揉肩膀,帮她放松。
床头的灯光照着年轻的夫妻两个,苏若彤道:“陶羡哥哥,你别管我了,你快睡吧。”
“我不睡。”陶羡柔情似水的盯着苏若彤。
在很久以前,他其实幻想过带苏若彤回到奶奶家住的场景,想不到这一天真的实现了,而且还是带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种感觉,棒棒哒。
整座别墅都沉浸在安详和温馨中,不知不觉,苏若彤也有了困意,正在这时,楼下却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陶羡对这声音挺耳熟,仔细一分辨,不正是家里给爷爷奶奶请的家庭助理的声音么?
他摁了一下要起来的苏若彤,叫她继续躺着:“我下去看看。”
走出门,却发现爷爷和爸妈都已经出来了。
一群人一起走到楼下,只见家庭助理坐在厅里的地上,头发散乱,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怎么了?”陶羡问道。
“那……那里……”家庭助理身上瑟瑟发抖,指着前面。
只见她前方不远处,被扔了个纸盒子,盒子的盖开着,里面是一条粗如儿臂的花蛇,胡乱盘在一起。
一看到这条蛇,大家都惊了一下,还是陶羡眼尖,看出这蛇一动不动,怕是死了,远远的拿扫把挑开,发现果然是条死的不能再死的蛇,蛇头都已经被剁掉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条蛇,都代表着有人在恐吓陶家。
陶一得非常注重安全,一看到这个,脸色难看的厉害,道:“你们谁也别碰,现在就报案,一定要查出来是什么人在搞鬼。”
等着警察来的时间,满身冒冷汗的家庭助理也被扶起来坐在了沙发上,柳洪娇还给她泡了一杯热茶,给她抱着喝两口压惊。
“刚才……刚才我接了个电话,有人说在咱们厅里放了个东西,让我查收。当时我心里就觉得不对,出来果然看见屋里地上多了个纸盒。临睡前我才打扫过卫生,可以肯定没有乱放纸盒,我没想太多,打开一看,见是这么这条大蛇,当时就吓傻了。”缓过劲儿的家庭助理说道。
“你手机呢?给你打电话那人的手机号还在么?”陶爷爷要过价家庭助理的手机。
看完之后,他却是有些不懂了,这手机号是9开头的,座机不像座机,手机又不像手机,真是奇怪了。
还是陶羡比较有见识,看过后道:“爷爷,这是网络电话。”这就难办了,想要通过网络电话去追踪嫌疑人,成功率较低。
楼上苏若彤左等右等,等不到陶羡上来,又隐约听见楼下有说话声音,就披着衣服下去了。蛇还在客厅里,陶羡怕苏若彤看见恶心,赶紧迎上去,道:“彤彤,你在屋里休息就是,出来干什么。
苏若彤道:“怎么啦?”
这种事,瞒也不是办法,陶羡只好将事情讲了出来。
其实陶家并不是头一次遇见这些事情了,想饕餮集团这种庞然大物,做到这种地步,部门内部,肯定是有光明也有黑暗,虽然现在陶一得退下来了,可是仍旧有不少不长眼的找上门。
苏若彤哦了一声,竟然舔舔嘴角:“蛇肉羹好像还挺好吃的。”
陶爷爷关注着苏若彤和陶羡这边的情况,一听,乐了,心中本来的担忧全都去了,笑道:“彤彤想吃蛇肉羹了?明天爷爷亲手给你做。大半夜的不好买蛇,你先休息,保证你明儿早上起来就能吃上。”
哄睡了苏若彤,家里人等来警察,做了笔录,将现场的证据等物交上去,便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苏若彤起来,果然有一碗蛇肉羹摆在她饭桌上。陶一得这些年极少再动手做饭,可是一辈子的功力摆在那里,宝刀未老,一出手,便是大手笔。
这一道蛇肉羹肉嫩汤鲜,几乎没加什么调料,全靠陶一得高超的烹饪手法,才做出如此美味。苏若彤非常赏脸,吃了两小碗,才停下来。
陶羡也是多年没尝到爷爷手艺了,高兴的不得了。
陶奶奶在旁边趁机道:“要不你就在家里住着吧,我看你爷爷他越来越懒,也就有心情伺候你了。”
家里人和乐融融,就好像昨晚上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这件事她也没跟旁人说,但不知怎么回事,苏长青就知道了。
他打了电话,火燎火烧道:“彤彤,陶家的房子有蛇,你怎么不出去住,万一被咬了呢。”
苏若彤道:“那不是陶家的房子有蛇,是有人把一条死蛇放进屋里了。”
“那更危险了!他们家屋里谁都能进,还得了。”
苏长青着急的只差直接飞来京城押着苏若彤从陶家搬出去。苏若彤跟他说不通,只能保证尽量早点出去住。
其实就她看来,陶家并不危险。
陶一得还算有几分面子,而且当时现场留下的证据和痕迹够多,苏长青打来电话的那个下午,案子就破了,作案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陶家请的保洁工。
陶家房子大,平时生活助理主要负责照顾陶爷爷陶***生活,家务只平时干点儿轻生的,每隔上三五天,还会有专业的保洁工上门跟她一起再好好的收拾一次。
这保洁工在陶家也做了有四五年了,是从正规家政公司出来的,按理说,不该做出这种事,但她偏偏就是做出来了,因为有人给了她三万块钱做酬劳。
她有陶家的钥匙,进出非常方便,加上只是放条死蛇在屋里吓吓人,并没有任何别的危险性,保洁工就没当回事,答应了找她办事儿的人。
她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但比较难办的是,当初跟她接头碰面的那人,反追踪反侦察意识很强,每次约了见面的地点,几乎都是监控盲区,用的也是假的身份信息,要想找出人,比大海捞针还难。
警察问陶一得,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得到的是否定的答复,不由得奇怪了。
这件案子,只能被定性为针对陶家的恶性威胁,以后还得多多注意,别的,也无他法。
既然是内贼作案,更加证明了陶家的别墅安全性没有问题。苏若彤略过苏长青的嘱咐,继续在这里住下来。习惯了一晚上以后,她发现软床睡着还挺舒服的,都准备回家后将家里的硬板床也换成软床了。
她深居简出,每天最大的活动量,就是在小区里散散步,然后便回屋了。
小区外,一直有一双眼睛,远远的透过望远镜在看着苏若彤。
“计划失败,目标未从其丈夫的爷爷奶奶家搬离。”盯着苏若彤的那人看她的背影消失不见,同对讲机那段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