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些时候,云雾领了珍珠进来。
彭瑾一见之下十分惊讶,忙免了珍珠的礼,问道:“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或许,是闵氏发现了她和珍珠私下里的来往?
珍珠见彭瑾脸色转为凝重,忙开口道:“没事没事。回三奶奶的话,是老太太派奴婢来问候一声,三奶奶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之前彭瑾一直以身子不适在家静养安胎为由,自打搬出诚意伯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一趟。
想来,那边是见直接讨好刘识,三番两次地被拒绝了,这才转而把注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关于清早刘让在贡院亲热地迎接护送刘识,结果却在安老大等人面前闹了个没脸的事,刘识早就跟彭瑾简略提过了。
“眼下,还没到十五请安的日子呢!”彭瑾提醒道。
珍珠闹了个大红脸,低声道:“老太太她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后天恩科加试就要放榜了。”
到时候再来邀请人,可就更不好看了。
刘克竟早就打听过了,说是刘识才学极好,考举人不说是手到擒来、探囊取物,至少也难不倒哪里去。
与其等结果下来再去请人,让别人说三道四的,还不如提前交好,赢得个贫贱不嫌的好名声。
“还有就是,大小姐腊月里的婚期,婆家又山高路远的,估计不日就要送嫁了。老太太的意思是,在大小姐出嫁之前,一家人再好好地团聚团聚。”珍珠恭谨地说道。
彭瑾想了想,吩咐云雾:“你去书房,把珍珠的话传给三爷,让他拿个主意。”
这意思是,她怎么样都可以,让刘识不必因为顾念她而为难,迟疑不决。
云雾领命去了,很快就又回来回禀道:“三爷说了,既然是要在大小姐出嫁之前一家人好好地聚聚,那不如就明天去伯府一趟。后天放了榜,三爷还要好好读书呢!”
“那就按照三爷的吩咐,明儿一早,我们一起去伯府吧。”彭瑾抚着小腹笑道,“正好,如今将将满三个月,也能小心地活动活动了。”
对于耿直到冷漠庶婆姐的刘萱,彭瑾接触的少,没有什么好感,也谈不上有什么恶意,至少刘萱从来都没有对三房动过什么歪念头。
所以在刘萱出嫁之前,象征性地团聚一下,全了刘萱的面子,彭瑾乐意做这件善事。
彭瑾这话一来说的是实情,二来也是借珍珠的口告诉闵氏等人,她之前之所以不去诚意伯府给长辈们请安,是真的为了静心安胎。
珍珠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辱使命。
诚意伯府一次次地示好受挫,早就累积了一肚子的怨气,这次要是她再邀请失败了,闵氏他们不好对着三房抱怨,只会把火气撒在她的身上。
珍珠明白,彭瑾之所以松口,固然有刘萱即将出嫁的原因在,可未必不是看在两人私交的份儿上,不想让她回去难以交差。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珍珠才愈发地感激彭瑾的好意。
“谢三奶奶!”珍珠郑重地施礼道了谢,辞别道,“那奴婢就先回去通禀一声,老太太她们也好早做准备。”
彭瑾客气地说了句“都是一家人,不必麻烦”,让云雾赏了珍珠一对两分重的银锞子。
珍珠自是谢恩不提。
待珍珠离去不久,刘识就进了抱厦,一边走向彭瑾,在塌的另一侧坐下,一边笑道:“总归是姐弟一场,不过是走个过场,在她出嫁前小聚一次罢了,总不好推辞了去。大姐她,为人还是可以的。傲是傲了些,和兄弟姊妹之间也谈不上感情融洽,但是至少没对无辜的人动过坏心眼……”
“我难道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彭瑾打断刘识的话,娇嗔地飞了他一眼,道,“还用得着你在这里费心解释!明儿个,咱们一起去吧。正好在家里憋得久了,我也闷得慌。孩子又将将满了三个月,稍微安稳了些,正好出去活动活动。”
刘识见彭瑾明明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和感受,才勉强自己去诚意伯府应酬的,如今却这么说,不过是怕他过意不去罢了。
刘识承下彭瑾的体贴细致,笑道:“好吧,那正好咱们早些回来,看看沿街的景致,或是去听段书,喝杯茶,这都是极好的消遣。”
彭瑾被刘识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
说起来,她穿越而来,在大齐朝生活了近两个月,除了去周翯府上打探消息,还有搬家那两回,还从未有机会走出这內宅,看一看大齐朝的风致呢!
夫妻二人便兴致勃勃地说起明日游玩的事来。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到变化。
第二天,当刘克竟说出要让刘识去为刘萱送嫁的话之后,原本热热闹闹的宴席立刻冷寂了下来,前一刻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转瞬间也变成了此时的剑拔弩张。
刘识举杯的动作顿了顿,收回手臂,将酒杯重新放在了桌上,温和但坚决地拒绝道:“只怕,孩儿不能从命。”
刘克竟被刘识当众落了面子,顿时脸上布满了不悦和责备的神色,把手里的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那一声碰撞昭示了他被挑战作为父亲的尊严的不满。
刘识并没有因此就畏惧退缩,委屈自己应承下来,而是从容不迫地解释道:“父亲想让孩儿亲自去送嫁,也是为了给大姐长脸撑腰,怕大姐在婆家受了委屈。
但为何不曾想到,孩儿只不过是区区一个秀才,即便是明日放榜,侥幸得中举人,那也只是个有功名而无官职的白身罢了,连大姐夫都不如,又要如何给大姐长脸撑腰?
若是父亲真的为着大姐将来在婆家的地位着想,就该派个更有身份的人去送嫁才是。”
至于这个更有身份的人,最好是在五军都都督当差的诚意伯世子刘诚,再差,也可以是在五城兵马司当差的刘让。
或者,从同族里找一个有身份同辈兄弟也行。
怎么算,都轮不到他一介布衣的刘识。
诚意伯府一向规矩松散,又因为是刘萱出嫁前的饯别宴,所以男女坐席只在中间用了一道屏风隔开。
刘识的话,坐在女席上的刘萱自然也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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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们的这天气,估计晚上是看不到月亮了-_-||(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