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闻言顿了顿,她没有想到彭瑾早就将这其中的关系摸得门儿清,顿时收起了先前的轻慢之心。
既然彭瑾早就摸清楚了其中的关系,那肯定也早就和刘识套好招,想好该怎么对付他们了吧!
梁氏这倒是想多了。
刘识虽然在临行之前对红河县的吏治情况做了一番仔细考究探查,但是还不至于连下属妻子的出身都弄得一清二楚,甚至是加以利用。
所以,知道吴忠的妻子梁氏和梁山出于同族时,刘识和彭瑾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大约也算得上是一项便利。
只是,没有想到……
“吴夫人?”在心底长长地叹息一句,见梁氏迟迟不动,彭瑾笑着提醒了一句。
梁氏一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见彭瑾望着她,等着答复,忙笑道:“如此,就叨扰夫人了。”
彭瑾便笑着和梁氏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子。
小梅暗自腹诽,真是没有眼力见,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那么不识趣地往屋子里挤!
听不懂客气话吗!
梁氏哪里是没有眼力见,听不懂客气话,她是怕彭瑾贪墨了她新换上的那些珍奇古玩!
那些东西可都是底下的人刚刚孝敬吴忠的,他们夫妻俩还没来得及捂热呢!
彭瑾见梁氏进了屋子之后,眼睛就不停地往四周偷瞄,一脸的焦急和心痛,心底好笑。
梁氏这是担心她贪墨了原本屋子里的那些珍奇古玩吗。
彭瑾见梁氏坐不安定,茶水也无心饮用,便好心地指着空荡荡的博古架、书案之类的东西,笑道:“先前屋里的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都登记造册没有,怕损毁了对不上数目,就让人都先收到了库房里去。”
梁氏一听,立刻急了!
那些东西可都是他们的私藏,怎么能充入县中库房!
“夫人,”梁氏讪笑一声,装作一副难为情的模样,迟疑道,“其实,之前我们家老爷代理知县事务时,一心扑在公务上,来不及回家休息。
我怕他照顾不好自己身子,就僭越暂时先搬入了这府衙后院,想着等知县大人和夫人来了,我们再搬出去。
您也知道,吴家是红河县的大族,我们老爷又是嫡枝长子,从小好东西用惯了的。我怕老爷用不惯先前的那些东西,就大都从自家新拿了来置换上,所以……”
梁氏到底不好开口直说,赶紧把我们的东西都还回来吧,所以扭扭捏捏地收住了声。
“哦,原来是这样啊!”彭瑾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道,“我就说嘛,红河县地处偏僻、百姓穷苦,县衙后院的装饰怎么会如此奢华!原来都是吴大人的家私啊!”
一句话说的梁氏答“对”也不是,答“不对”也不是!
答“对”的话,那就说明吴忠是一个只知自己享乐,不知道关心民生疾苦的恶吏;答“不对”的话,那些东西可就要不到了!
彭瑾见梁氏一脸的为难,心底冷笑,面上却大方随和道:“今日太晚了。等到明日吴夫人拿了单子来,和库房的单子一对,是吴家的东西,就尽管拿回去就去了!”
梁氏心里一喜,忙点头称谢。
只是,原本想占点公家的便宜的,如今彭瑾还要拿了库房的单子来对账,可见是半点便宜他们都占不上了。
梁氏略微有点失望,只能安慰自己说,至少没有损失自家的!
“还有那后院新盖的房舍,也都是我家老爷自己……”梁氏转念一想,又张口欲要讨盖房子的银子。
虽然盖房子的花费都是公中的银子,但是,他们辛辛苦苦盖好的房子,正美滋滋地准备搬进去住呢,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刘识和彭瑾他们!
“吴大人仔细妥帖,实在是难得下属!”彭瑾截断梁氏的话,笑道,“不过,这些都是老爷们的事,咱们妇道人家,就不好掺和了吧!要知道,历代都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训诫!否则,牝鸡司晨,这天下不就乱了套了嘛!”
还不知道刘识的打算,有关红河县的政务,彭瑾不敢多言,免得误了刘识的事。
见彭瑾将话说得这么重,梁氏就是有心讨银子也不敢再开口了。
现在红河县里,谁人不知,新任的知县大人为天子钦点,三元及第,是太熙帝继赵铣之后的又一心腹宠臣啊!
彭瑾连“后宫不能干政”的训诫都搬出来,说不定还是亲自聆听过的宫中训诫呢,她还能多说什么!
梁氏见无处下嘴,只得又怏怏地陪着说了两句话,就找借口告辞离开了。
梁氏一走,彭瑾就吩咐小梅:“去前头看看,三爷那里怎么样了。”
见梁氏这副样子,她有些担心吴忠不好应付。
小梅会意,颔首领命而去。
可是人刚到门口,就迎上了归来的刘识。
“奶奶,三爷回来了!”小梅一面迎刘识进来,一面高声道。
话刚落音,彭瑾就从屋子里转了出来,笑着迎了上去,问道:“前头的事都处理好了?”
“差不多吧。”刘识携了彭瑾的手,笑道,“进去我再慢慢和你说。”
彭瑾点点头,吩咐一旁的小梅道:“你和芳儿还有洪嫂子三个,先去搭把手把晚饭做了。就,做汤面吧,正好芳儿做这个拿手,做得快!另外看看厨房里有没有熟食肉菜,也简单地切几盘或是烩一锅,安大哥他们可一顿都少不得肉!”
做汤面简单便捷,晚上吃了又暖胃易消化,对于终于结束了长途跋涉的他们来说,最是合适不过了。
小梅领命下去了。
“暖暖睡着了吗?”刘识一面和彭瑾携手进了屋,各自坐定,一面问道。
彭瑾点点头,道:“睡了有一会儿了。对了,刚才吴主簿的夫人梁氏来过了。大约是来讨回她的那些东西的。还提了后院新盖的房子的事。”
刘识皱了眉头,旋即又松开了:“既然她来讨要了,就给她吧。至于后院新盖的房子,资费都是从公中账上走的,自然是属于公中的,不必管她!”
当初吴忠大概是想慷公众之慨,为他自己建造华屋,所以账上记得极是冠冕堂皇。这样正好,如今让他就是想反悔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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