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刘识忙过了这一阵子,偶然间一次回后院,见暖暖正大哭大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忙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暖暖见终于换了人抱,立刻振奋了精神,拽着刘识的胳膊就往外挣扎,嘴里还模糊不清地说着:“抖抖抖……”
刘识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忙问彭瑾:“她说什么?”
“说让你带着她往外走呢!”彭瑾一面回答,一面拿帕子去擦拭暖暖脸上的泪花。
谁知道暖暖一见彭瑾朝她伸过手去,还以为彭瑾又要把她拘禁在家里呢,立刻尖声叫着打开彭瑾的手,紧紧地抱住刘识的脖子,眼泪鼻涕蹭了刘识一身。
刘识不但丝毫都不嫌弃,反而高兴地抱着暖暖,在她脏兮兮的面颊上亲了一口,笑赞道:“暖暖真棒,都会说‘走’了呢!”
暖暖一听刘识说“走”,立刻又想起自己先前的打算来,忙一手抓着刘识的衣襟,一手往门口指着,身子努力地往前倾,口中还不停地说着:“抖抖抖……”
“好好好,爹爹这就带你走!”刘识哈哈笑道,回头示意彭瑾跟上,还笑问,“暖暖什么时候会说的‘走’?”
彭瑾便把这几日暖暖一直哭闹着要出去玩,而她因为担心安全问题一直没同意的事都和刘识说了,末了感叹道:“这孩子脾气真大!我真担心将来她大了不好管束……”
既然有刘识这个高手相陪,那她也能放心带暖暖出去了。
拘了暖暖这么多天,每天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彭瑾也于心不忍。
孩子天性外向,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充满着好奇心,急于探索。
这是生命成长的必经阶段,不能随便用外力强硬干涉阻止,毁灭孩子的天性。
“没事了。”刘识笑叹一声,对彭瑾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十有八九是观音山那伙匪众所为。毕竟,在他们的地盘上,也没有人敢随便抢他们的生意!”
彭瑾却并没有被安慰到,闻言反而更是担忧地问道:“那可怎么办?那些人残暴嗜血,根本就毫无人性可言!”
“你不用担心。”刘识笑着安慰她道,“上次他们并未拼尽全力,可见只是试探于我罢了。
再说了,这种事又不是发生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历任红河县知县几乎都受到过他们明里或是暗里的试探警告。
或许是因为我在惩处吴忠一事手段过于刚硬,引起了他们的警觉,所以他们才会设伏阻击我们,想要予以警告吧。
没事的,我自有安排。”
这些天以来,刘识日夜琢磨,寻求证据,得出了这个最为合理的结论——除了西川府知府王定国,大概也只有观音山匪众有这个能力光明正大地在观音山附近打劫他的车驾了。
可是,这样的结论却让他心惊:
一伙如军士一样训练有素又有些山贼残暴本性的匪徒,破坏力不容小觑!
最关键的是,究竟是谁教给了他们军中的训练和作战方法?!
刘识作出这个合理的推测之后,不但没能松一口气,心头却反而更加沉重了。
只是,这些事他不便和彭瑾多言,免得她知道了白白地忧心。
一家三口出了县衙,在街上随处逛着,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道路两旁店铺林立,人们进进出出;还有摆摊叫卖的小摊贩,走街串巷的货郎,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十分热闹。
虽然比不上哪怕京城之一隅的热闹,但是可比羊街镇那等小镇子可繁华得多了!
时隔七八天,好不容易才能再次出来的暖暖,兴奋地拍着小手,左看看,右看看,见到什么都想抓在手里,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刘识微服私访,彭瑾刻意低调,一家三口混在人群里面,丝毫都不显眼。
再加上刘识到任时日尚浅,百姓们见过他真容的也少,是以这一路行来,倒也没有人认出他来,更别提是引起骚动了。
这样却正好,让他们一家三口能够自在游逛,闲适安逸。
刘识宠爱暖暖甚过彭瑾,暖暖每指一样东西,只要不是不方便携带的,他一准儿都爽快地给买了!
彭瑾看着自己左手糖人右手点心的,刘识胳膊上也挂了荷包、璎珞等物什,不由地抱怨道:“你不能再这么惯着暖暖了!不然将来她的脾气一准儿更大!若是她稍有不如意就哭闹,可怎么管教?”
疼爱失度,就是溺爱了。
溺爱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暖暖还小着呢,懂得什么!”刘识不以为然,一面说着,一面又给暖暖添购了她刚看上的一只串有桃核雕刻的提篮的红线编织的手链,套在她细细的手腕上,把暖暖乐得咯咯直笑,抬手就要张嘴去咬那只桃核提篮。
“暖暖,这个可不能吃。”刘识笑着将提篮从暖暖嘴边解救出来,气得暖暖高高地嘟起了小嘴,喉咙里发出小兽似的低吼。
刘识被逗得哈哈大笑。
不过很快,暖暖又发现了新奇的玩意儿——挂在货架上的虎头鞋,便放下桃核提篮不管了。
刘识一面带着暖暖去买,一面扔给彭瑾一句安慰的话:“等大了懂事了,她自然就会收敛脾气了!”
“她怎么不懂了?”彭瑾丝毫都没有被安慰到,跟上去,低声辩驳道,“你看,不让她出来,她就哭闹;一带她出来她就欢喜!”
“那,那是因为她习惯了出来玩了。”刘识道。
“我就是怕她养成一不如意就发脾气的习惯!”彭瑾道,“积习难改,你难道没听过吗?”
刘识皱眉,他知道彭瑾说的对,但是,暖暖还这么小,又是女孩子,纵着她一些又怎么了!
彭瑾见刘识不以为然,便止住他正要给暖暖买虎头鞋的动作,问暖暖:“暖暖大了,穿不了这虎头鞋,咱们不要了好不好?”
暖暖不悦地嘟起小嘴,抱住刘识的脖子,扬头看向彭瑾,响亮而干脆地答道:“不!”(。)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