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点多钟,身中数枪,浑身是血的周震南,被送进了医院,“医生,医生,快出来,救命啊救命!”
医生听到喊声跑了出来,看到这样的伤者,脸色大变,“快把人送进手术室。”必须立刻取子弹止血,否则人必死无疑。
一夜过去了,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易欢还不知道周震南出事了,她正和颜子回起床下楼吃早餐。杨一华进来,明显是有事要禀报,颜子回放下了筷子,带杨一华到厅外说话。
“七少,昨夜龙虎堂堂主遇袭,现在医院做手术,生命垂危。”杨一华小声禀报道。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颜子回沉声问道。
“还没查出来,不过最大可能是竹联帮前任帮主的弟弟豁嘴干的。”杨一华接到消息的时间太短,手下能查到的事情很有限。
颜子回皱了下眉,“这事不要告诉少夫人,周震南是不是还在医院?”
“还在取子弹。”杨一华答道。
颜子回进去跟易欢说了声,就出门去医院看周震南,这时周震南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全身包着纱布,就跟个木乃伊似躺在床上,麻药还没过,他还没清醒。
看过周震南之后,颜子回去了军营,吩咐杨一华,“继续查,务必抓住豁嘴,派人保护好周震南。”
外面的事,对颜家女眷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颜夫人两天前就派人去城南的畅聆园订了包间。畅聆园是一处戏园子,看台有三层,一楼大堂,二楼雅座,三楼包间。
易欢不喜欢听戏,但这是她嫁进颜家,颜家女眷第一次集体出动,她不能缺席。一共开了六辆车出去,到了地,一下车,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颜夫人是个美人,否则也生不出颜子回那个妖孽男来,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保养的还不错,而颜家七位妯娌长得都不错,虽然颜琼枝的相貌也点走偏,捡了父母的缺点,但毕竟年轻,衣着打扮也十分新潮漂亮。
戏园子的老板亲自候在门口,殷勤地将颜家女眷迎进三楼。易欢走在最后,王红和颜烛枝陪在她身边,颜烛枝低声道:“七婶,听说今天是庆喜班的老生佟小梦复出登台,唱《定军山》。”
易欢无所谓是谁唱,她又不追戏子,以前在那个时空,她就不是追星族。上到三楼,众女眷坐下,没过多久,“锵锵锵锵锵!”一阵的锣鼓点。
好戏开场,两个半大的少年翻着跟着出来,他们一个从左边翻到右边,一个从右边翻到左边,也不停歇,又翻了回去,足足翻了二十多个跟头。
“好。”易欢跟着观众们喝彩,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些戏人为了谋生,很是辛苦。
四红龙套、四大铠引子龙、孔明等人同上。
扮成孔明的上到高台,“奉旨领命,统领雄兵,扫烟尘,要整乾坤,鼎足三分……”
接着佟小梦背插鲜亮旌旗,嘴挂白色长须,狼行虎步,威风凛凛地上了台,“师爷说话藐视咱,不由黄忠怒气发。一十三岁习弓马,赫赫威名我就镇守……军师爷不信你在功劳簿上查一查。亦非是黄忠夸大话。”
“好!”台下呼声震天。
正听到精彩处,有人敲门,跟出来伺候女仆打开了门,易欢看了过来,来的是刘兴邦。刘兴邦知道颜家女眷来看戏,特意过来的。虽然娶颜琼枝,非他所愿,可为了权势,他捏着鼻子也得娶。
“颜夫人好,大少夫人好,二少夫人好……”刘兴邦笑着跟众女打招呼。
“是盛国啊。”颜夫人对刘兴邦很温和,二孙女连续两次订婚,还没等到结婚,未婚夫就出了意外,她实在担心二孙女砸手上,这刘家有意联姻,简直就是想瞌睡时,有人送来了枕头。
“盛国也来看戏啊!”陆诗音笑容勉强,她很矛盾,她一方面觉得刘兴邦不好,离得也太远,一方面又觉得女儿的亲事已是老大难问题,错过了刘兴邦,也许女儿就得养在家里,做老姑娘了。
刘兴邦在颜琼枝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对她笑了笑,颜琼枝含羞带娇地垂首。刘兴邦看颜琼枝那样,心中暗自得意,就没有他拿不下的女人。
台上的人正唱着:“铁胎宝弓手内拿。满满搭上珠红扣,帐下儿郎把咱夸。二次再用两膀力,人有精神力又加。三次开弓秋月满……”
刘兴邦见大家都听入迷了,悄悄地伸手把颜琼枝放在膝上的手抓过来,握在手中;颜琼枝脸一下红了,抽了抽手,没抽出来,脸更红了。刘兴邦勾勾唇角,在她的掌心挠了挠,“明天有没有空,我们去看电影?”
颜琼枝抿唇一笑,“我有空。”她不上学又没事做,整天就闷在家里看书。
“明天早上你出来,我带你去看电影去外面玩。”刘兴邦得意地笑,只要他出手,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完全忘记他在易妙然面前碰壁的事了。
“……大小儿郎听根苗: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锋交。上前个个俱有赏,退后难免吃一刀。众将与爷归营号……”时间一点点过去,演出在叫好声中结束,观众们陆续离场。刘兴邦很有礼貌地送颜家女眷上了车,然后坐上自己的小汽车,烟瘾就犯了,打呵欠流鼻涕,十分的狼狈,丝毫没有刚才的风度了。
次日,易欢一早起来,换上轻便的衣裳,去园子里跑步,晚上颜子回不折腾她的话,她都会起来跑步;跑得出了一身汗,回房洗澡,一身清爽地下来吃早餐。
颜家的作息不同,早餐一般都不聚在一起吃,谁起来了,谁就过来吃,易欢没想到会遇到颜琼枝,笑着道:“琼枝今天打扮的好漂亮,一会是要出门吗?”
“嗯。”颜琼枝笑得甜蜜。
“跟人有约?”易欢挺喜欢这个不怎么多话,命运多舛的侄女,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嗯。”颜琼枝笑得更灿烂了。
易欢是知道刘兴邦想娶颜琼枝的,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刘兴邦约颜琼枝出去,所以也没再多言,在桌边坐下。下人过来道:“七少夫人,早上有黑米粥、牛奶、奶黄包子、银丝卷儿、松果饼、煎鸡蛋。”
“黑米粥、奶黄包子和煎鸡蛋。”易欢笑道。
颜琼枝已吃完早餐,拿过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起身道:“七婶,你慢吃,我先出门了。”
“好。”易欢笑应了。
接下来几天,颜琼枝都打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回来时,神彩飞扬,浑身散发出粉红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在恋爱中的女人。
周震南终于醒了,不过还很虚弱,努力半天也只吐出两个比较清晰的字,“烟土。”
“烟土?”颜子回皱眉,“你不是不做这生意,怎么还会出事?”
周震南闭上眼睛,攒足力气,又说了两字,“挡道。”
“你挡了谁的道?”颜子回问,豁嘴已经被抓,但他不承认派人枪杀周震南,线索一时之间断掉了。
周震南喘息了一下,断断续续地道:“西部,竹联帮,烟土生意。”
颜子回将他的话串连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安心养伤,这事,我会查清楚的。”
“谢谢四姑爷。”周震南一向以易家下人自居。
颜子回看过周震南,就去了兵营,事情自然有情报人员去查,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下午没什么事,他就回家了,颜夫人在和陆诗音、吴亚梅、曲玲儿在打麻将,李曼娘和王红在一旁伺候牌局,没看到他的小娇妻。
“七弟妹吃过午饭后,就回房睡午觉去了,一个下午都没出来。”陆诗音告知他道。
颜子回上楼去了,扭开门,就见易欢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坐在地毯了,“欢儿,你在做什么?仔细扭到脖子。”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来。
“我没事,我在做瑜伽,这些天光吃不动,我长胖了。”易欢掐掐腰间的肉道。
“净瞎说,你哪里胖了。”颜子回坏笑了一声,搂住,在她耳边补充,“胖一些,摸起来更舒服。”
“流氓!”易欢捏着拳头轻捶了他胸口一下,“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颜子回亲了亲她的额头,“抱歉,总把你一人丢在家里。”
“没有啊,家里有很多人,大嫂还叫我一起打麻将呢。”易欢笑,她又不是那种爱黏人的性子,不需要男人二十四小时陪着她。
“谢谢你,欢儿。”颜子回真诚地道。
易欢又捶了他一下,“颜先生,我们是夫妻。”不用说谢谢。
傍晚,吃过晚饭,颜子回牵着易欢的手,带她去散步,“消消食,省得你又说吃多了,长胖了。”
“你不是说胖一些,摸起来更舒服,怎么,这是嫌弃了?颜玄龄你这个口是心非的混蛋。”易欢佯装生气。
“颜太太,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理了?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颜子回笑问道。
两口子正打情骂俏呢,后面传来喊声,“小舅小舅母快让开!”
颜子回赶紧搂着易欢的腰,往旁边侧走了两步,几乎就是下一瞬,司徒少澜就骑着脚踏车从两人身旁掠过。若不是颜子回及时搂着易欢退开,易欢肯定会被车撞。司徒少澜是颜子回长姐颜巧慧的小儿子,性情活脱。
“少澜,你搞什么鬼?”颜子回皱眉道。
“小舅,这脚踏车……这脚踏车……哎哎,要倒了。”司徒少澜歪歪扭扭地又骑了一段路,就停了下来,擦擦额头上的汗,回头冲颜子回和易欢讨好的笑,“小舅母,你没什么事吧?”
易欢笑,“我没事,你还好吧?”
司徒少澜推着脚踏车走了过来,“我也没事,小舅,你看,都是那块石头的错,不知道是谁把石头丢到路中间,我不小心辗过去,才会冲出去的,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你刚才都险些撞着你小舅母,犯了错误就要承担责任。”颜子回从他手里夺过脚踏车,“现在这辆脚踏车的使用权归我了。”
“小……小舅,你要干什么?”司徒少澜问道。
颜子回没理会,长腿一抬,跨过脚踏车,扭身拍拍身后的座板,“媳妇儿坐上来。”
易欢已经明白颜子回的意思,笑着坐了上去,伸手圈着他的腰。颜子回脚上用力,车往前行。司徒少澜愣了愣,笑了起来,“好恩爱呀!弄得我都想找个女人来谈恋爱了。”
“你要带我去哪?”易欢把头靠在颜子回的背上。
“我们去看星星怎么样?”颜子回问道。
易欢讶然,“看星星?去哪看?”
“去旁边的小山。”颜子回早就想好了。在督军府的后面,有一座小山,是以前建督军府时挖出来的土堆积而成,经过这么些年,已变成了一座山,山不高也不大,树木繁盛,有一条黄泥马路由山脚弯弯曲曲地通往山顶。
颜子回一口气将车骑到了山顶,找了块干净的草地,颜子回搂着易欢倒在草地上,头碰头靠在一块。山风夹杂着凉意徐徐吹来,微风里有草木泥土的芬芳,不知名的虫儿在草丛里发出细碎的鸣叫声。两人没有说话,手牵手,静静地欣赏着头顶上瑰丽灿烂的星空。
过了许久,易欢吟道:“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归到我怀里来。”颜子回笑道。
赏星赏到夜露沾湿了头发,两人才起身下山,颜子回稳住车头,一路呼啸而下,易欢有些害怕,一声喊:“你捏着刹车,你慢点,你要是把我摔下车,我跟你没完。”
“颜太太,记住你说的话,一定要跟我没完。”颜子回笑道。
两人回到家里,已是子夜,家里人都睡了,两人轻手轻脚上了三楼,颜子回骑车用了力,一身的臭汗,易欢让他先去洗漱。颜子回长臂一伸,将人搂入怀里,“一起去洗。”
“我才不要。”易欢想要推开他,可是那里推得开一心要洗鸳鸯浴的颜子回,如是易欢半推半就的被他揽进了浴室。
畅快淋漓的男女征战后,易欢半睡半醒的被颜子回抱上了床,夫妻相拥,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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