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翠,这小丫鬟正乖巧的低着头,仿佛什么也没看到,张辽从她手中接过斗笠,吓了小丫头一挑。
张辽声音温和:“扶夫人进屋吧。”
小翠忙应了一声,搀着身子还有些软的尹氏进了屋子。
张辽拍了拍身上寒气,也进了屋,屋子里很是暖和,家什一应俱全,都是张辽带着潘奉和几个亲兵置办的。平县虽在山中,但在京畿之内,也是万户大县,县内也开有小市,各种物品也是一应俱全。
张辽进去后,先给何咸上了柱香,尹氏才带着他进了里屋,里屋显然是经过尹氏和小翠悉心收拾过的,基本没什么修饰品,无论床榻还是妆台,都显得很是整洁素雅。
这让张辽忍不住多看了尹氏一眼,才现她的打扮也很是素淡,肌肤如雪,娇俏的脸上未施铅粉,如云的髻中也只是插了根檀木簪,露出小巧圆润的耳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饰品。
人常说从一个女人的闺房就能看出这个女人的内在,看一个女人的打扮就能看出其性格,如此看来这尹氏并不是那种爱慕虚荣、向往奢华的女人,也许是经历了何府从鼎盛到消亡的过程,有了一种看尽荣辱的淡然。
“啧!啧!动心了吧。”一旁小黑狗的声音突然传来,吓了张辽一跳。
他回过神来,这才现自己刚才一直盯着尹氏看,很是失礼,而尹氏螓微垂,俏脸上又晕起了嫣红,小翠转脸看着一旁。
“咳!咳!”张辽咳嗽了两声,却不知道说什么。
尹氏却反而大方一些,请张辽坐下,又让小翠去给张辽倒水,微微笑道:“张大哥军务很忙吧?这一身戎装倒是更显英气呢。”
“呵……”张辽下意识的摸着嘴角微须:“每天练兵练武,读读兵书,也别无其他。”
屋子里的胡椅也是张辽从自己院子里摆过来的,不过他一坐下,就是哐啷一声,椅子也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张辽这才想起来自己上臂和腰腿上缠绕的铁砂袋还没有卸下来。
他这身铁砂在外面无所谓,在屋子里就显得有些赘了,当即便解开皮甲摘了下来,看尹氏来过来帮忙,张辽摆摆手:“这个东西太重,你可不能碰。”
尹氏看着几袋铁砂重重的落在地上,好奇的道:“张大哥,这是什么?好起来好重。”
张辽一边束紧皮甲,一边道:“是铁砂袋,练武用的。”
尹氏不由轻捂小嘴,明眸睁大:“张大哥每天都戴着这个练武?真是……真是……”
张辽笑了笑:“没什么,已经习惯了。”
小黑狗在一旁嘟哝道:“好厉害的装逼男。”
小翠很快端过一大碗温热的蜂蜜水,张辽接过饮了,看尹氏颇为大方,他也慢慢习惯了屋子里的氛围,细细询问着尹氏的生活,恢复了自己的性格,没有避讳什么。
他来自后世,对于怀孕护理自然也懂得一些,一些细致的常识和新奇的说法,令尹氏大为惊异,没想到这个看似鲁莽的恩公居然还懂得这些。
她心中不由极是感激,因为张辽所说的很多常识都是富有经验的老医师和稳婆才懂得的,尹氏自然不会认为张辽一个大男人原本就知道这些,猜想必然是自己来到之后才去询问过医师和稳婆的,看来恩公对自己腹中的孩子确实很上心。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一般男人都很难抵挡,夫君生前也曾有过担忧,怕张辽只爱美色,而不重何氏血脉,使何氏血脉沦落,但如今看来,夫君总算没有托付错人,张大哥确实是个信义之人,性格爽直,没有那些名士的虚伪的架子,很会关心人呢。
尹氏一番心思转过,看向张辽的眼神更为柔和了。
不过屋子里很热,尹氏刚才出屋,穿的颇为暖和,此时热的额头满是细汗,孕妇最是不耐热,尹氏不得不解让小翠帮着解开白色中衣,露出里面的轻裘,薄软的轻裘将她的身姿衬得极是动人。
张辽看的有些脸热心跳,事情已经交代完毕,他也知道了尹氏最近的情况,虽然有些哀伤过度,但为了腹中孩子,总算是每日按时进餐,还算可以,又嘱咐了几句,看外面天色已晚,张辽便要起身告辞。
尹氏忙道:“张大哥,这么晚了,外面风高雪大,便留在这里吧,东房空着,是早就给大哥留的,小潘每日打扫呢,刚才火盆也摆上了。”
张辽摇摇头:“军中禁止夜不归宿,何况如今形势……我为司马,更要以身作则,不可废了军规!”
看张辽神色坚定,尹氏无奈的道:“那妾身送送大哥。”
张辽忙止住了她,正色道:“而今大雪天寒,你在屋里了一身汗,切不可出门,免得受了风寒,孕妇最忌讳这一点,生病不能轻易用药,很受折磨,你放心,我会经常过来,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要多想过往,要让大公子放心。”
尹氏看着张辽坚毅的脸庞,轻轻点头,看着张辽披上蓑衣斗笠转身大步出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夫君何咸的灵位,不知怎的,明眸渐渐朦胧,眼泪簌簌落下。
……
风雪途中,左慈终于忍不住骂道:“狗小子,活该你打光棍,尹氏让你留下,你正好留下加深感情,这么冒着风雪离开,装什么大尾巴狼?”
“留下做什么?被那帮小子笑话?”张辽哼道:“亏你还是个修道之人,脑子里尽是****,夫人让我留下,只是出于感恩和信任,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我张辽那点眼光还是有的,你可不要瞎揣测。”
“你小子低估了你那傻傻的魅力,这性格在后世没混头,那些女人太浮躁,但这个时代不同,你行事豪爽大气,但对女人又懂得怜香惜玉,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让女人最为倾慕的。”左慈哼道:“只要今晚留下了,还怕不能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