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热气涌上脑门,我瞪大眼睛,“什么叫欲拒还迎?”
“你语文这么好,还需要我替你读文解字?”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她打断我的话,笑起来灿若星斗:“别解释了,我昨晚都听到了。”
我心下一沉,昨晚我确实喝多了,记忆力只停留在自己对路映诚道谢之前,后续的事一点都回忆不起来,我甚至记不起自己如何回的宿舍,彻底断片。
我的声音不自觉变得紧张,“你听到什么了?”
“你不是说你俩没事吗?我能听到什么?不打自招了吧。”
“连雪饶!”我把怀中抱枕扔了下去,“说人话!”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她抱起被我抛弃的玩偶熊,正色道,“昨晚我和青岑出去打车,然后你们俩磨磨唧唧半天都没出来,就回去找你们,结果远远的就在门外看见你跟路映诚抱在一起,你还在说什么遗憾啊,喜欢啊,不想再错过之类的。”
“那学长呢,学长说什么了?”我急道。
“学长的话才更加耐人寻味,”她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他说,这次不会你不会再错过,他会保护你之类的。”
昨晚因为情绪放任自己失态,我知道这样不好但实在地没有压抑住情感,确实有可能拉着路映诚胡言乱语,虽然丢人,但在他这样的大佬面前,哪怕没有醉酒,我的双商也足以被其碾压。
我惊讶的是路映诚的话。
难道优秀如他也有个爱而不得的姑娘,意乱情迷之下情不自禁地对着我诉说相思之情?
“其实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她的口气微微惆怅。
我的脑子乱糟糟的,无心听她后续的话,于是随口接了一句,“后悔什么?”
“青岑本着撮合的心态杵在门外死活不进去,可我担心路映诚占你便宜啊,所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就冲进去了,现在想想我当时不该那么着急,没准后面路映诚就忍不住表白了,然后你晕乎乎地就同意了呢,哈哈哈。”
我满脸黑线,又扔了一个抱枕过去。
在床上又躺了半天后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中午去食堂吃饭。快餐窗口买完中午饭后在书包里掏了半天都没掏出饭卡。
又要惦记一下午那张不知被我扔到哪个角落里的饭卡了。
强迫症害死猫。
叹了口气,正准备向旁边同学借卡结账时,听见刷卡机“叮”的一声。有人替我结完了。
我抬头,看到端着饭盒的周庭舒。
找了个位子坐下后,他说:“经常看你在这家快餐窗口买菜,味道应该不错吧。”
我诚实地回答:“其余窗口的队伍总是排得很长,主要是因为懒的排队。”
说完后我俩都低头各自吃着饭,久久不说话。
从上大学后我们第一次重逢起,我和周庭舒的关系就陷入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局面——我们无法单独相处。解释一下就是,如果在场人数(包括我和他在内),超过三人,那么我们就是正常的学长和学妹的关系,可以自然地开玩笑打闹,但一旦场上只剩下我们两人,气氛就会立刻变得非常不自然,空气仿佛瞬间变得压抑。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手机壳。
我的小动作落入他的眼里,他微微抬眸,不经意瞟了眼握紧手机的手,淡淡开口:“小动作没变。”
又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自然知晓他指的是什么。
“习惯很难改。”
“你上大学后真的变了好多。”
“确实,”我点头,“很多人都说,我变漂亮了。”
他摇头,“我说的是性格。”
“有吗?”
“有啊,”他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都没跟我提过吟蘅。”
我感觉自己的双手瞬间变得冰凉,仿佛身体中所有血液一下子被抽尽一般,险些跌落在地。
终于还是从周庭舒口中听到苏吟蘅的名字。
我努力地支撑着自己,拼命使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我有时候觉得,你是真的狠心。”他自嘲般笑了笑,“记得高中的时候,每次吟蘅惹你生气,你都会几乎口不择言,仿佛要说尽一切狠话只为了把他推开,推得越远越好。”他仿佛陷入回忆一般,自顾自地说着,“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都不敢跟你说话,生怕哪句话说错了让你特别生气特别委屈。”
他歪头看我:“覃相悦,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吟蘅喜欢你什么,你以前的性格,就像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哪根导火线一不小心引燃,彻底爆炸,还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那种。”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分析我之前的性格吗?”
“你为什么不跟我打听吟蘅?”他又问了一遍。
“有用吗?”我直视他,“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既然知道我的性格有多糟糕,还问这些干什么?”
我低下头,“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吗?”
当然想,我想知道他的近况,想知道他邂逅了哪些风景,想知道他上大学后都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有没有爱上新的运动,有没有想过我?
可是,人家都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再如何肝肠寸断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建立悲情人设只会反复加重自己的矫情。
人家的生活起居都有人照顾,我有什么立场询问呢?
“他会过得很好。”
“他去北京的时候,我到机场送他。我问他,他曾经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要放弃。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我摇头。
“他说,如果他跟你在一起带给你的只有痛苦和悲伤,那么他情愿放手,让你去寻找更好、更合适的人。你已经越来越优秀,成绩越来越好,朋友越来越多,性格变得越来越开朗,常惹你生气的反而是他。你已经不需要他了。”
哪怕没有亲眼目睹,我却完全想象得到,那个男孩子说出这些话时一脸认真的样子。有热气涌出眼眶,我盯着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才把眼泪逼了回去。
“我之前问过吟蘅,究竟喜欢你什么。他回答,你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说不上来具体喜欢什么,但就是舍不得放下你。”
“他说,你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优点。”
如果说和对的人在一起,会变成越来越好的自己。那么被对的人喜欢,就会发现原来自己有那么多优点。
“所以,你在说服我去找他?”
“不是,”他说,“我能看得出来,映诚很喜欢你,你对他也有好感。”
“啊?”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转变让我完全愣住了,然后急忙解释:“不是的,学长你误会了……”
“高中的时候,你从不叫我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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