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燥热的微风伴随着夏蝉的噪鸣,吵得人心烦意乱。不过今天倒是个好日子,六月十四,诸事皆宜。
京城中也有一桩喜事,文安侯府与城东商户王氏结为姻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文安侯府的喜堂布置的却不那么用心,说的刻薄点称得上是简陋,堂上新贴的几张鲜艳的大红双喜字更是讽刺,新郎新娘站在大堂中真是突兀。
除此之外,就连大堂之中的宾客也是寥寥。这一场喜宴可真不像是喜宴,沉闷压抑之极。
“礼成——”
尖锐的声音刺的人头疼,谢疏瑶昏昏沉沉的大脑反而逐渐清醒。她视线内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片绯红,全身无力,所以她即使知道现在发什么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被人半拖着进了婚房。
“称心如意,请新郎挑盖头。”
随着媒婆的声音,谢疏瑶眼前一亮,红盖头就已经被挑开。此时谢疏瑶意识还看不清眼前景象,显然是迷药的药效还未过去。
又听媒婆道:“请新郎新妇结发。”
一旁马上就有丫鬟递上了剪子,本该是新妇亲手结发,祈求百年好合的好兆头。但是谢疏瑶现在这副样子也只能由媒婆帮忙,她握着谢疏瑶的手,分别剪了晏容和谢疏瑶两人的一缕长发,结成同心结。
这一番动作,谢疏瑶顿时就清醒了不少。
“请新郎新妇同饮合卺酒。”
同样的,谢疏瑶是被人抓着手,硬完成的动作。但是她却紧咬着唇,死活不肯喝。
眼见着丫鬟们要强灌,晏容眉头微皱,上前一步,从丫鬟手中接过谢疏瑶的酒。
“嬷嬷,我来吧。”
媒婆颔首,面色不虞的瞪了一眼谢疏瑶,道:“二少奶奶还请快些,老爷夫人那里等着老奴回话呢。”
这话满是威胁,谢疏瑶已经过了门,那便是文安侯府的媳妇,怎么都改不了,谢疏瑶又何必再挣扎,反倒是多吃些苦头。
“夫人。”
晏容一身喜服,看上去却比当日更加俊朗。
“滚、开!”
丫鬟们早已经松开她,也不知道她暗中积蓄了多久的力量。竟然一扬手,直接将晏容手中的酒杯打飞。
“啪嗒!”
酒杯滚落在地,碎成了两半。
“我是不会喝的!”
谢疏瑶死死地盯着她们,呼吸急促,眼中满是怒意。
“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媒婆变了脸色,连念了两句吉祥话,转头怒视谢疏瑶。
“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又朝那两个丫鬟道:“你们将二少奶奶按住,小梅,再给二少奶奶斟一杯合卺酒。”
“二公子,现在时辰不早了,老奴需得回去复命,还请二公子见谅。”
说罢,也不管晏容是个什么表情直接吩咐丫鬟。
“动手。”
谢疏瑶怎么拗得过她们三个人,她就算是将下唇都咬出血了,那杯酒还是一滴不剩的被灌下喉。
“咳咳!”
谢疏瑶脸色通红,是被呛得,也是被她们掐的。唇角带着血丝,眼角泛泪,看起来真是可怜。
“礼成!”
媒婆声音在侧长声道,语气中满是嘲讽,“老奴恭祝二公子和二少奶奶,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春宵苦短,二公子莫要耽搁了。”
“我们走罢。”
说罢,媒婆就唤了所有人都离开了婚房,他们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木已成舟,谢疏瑶生是文安侯府的人,死也是文安侯府的鬼!
窗外漆黑,灯光烛火映照着屋中亮如白昼。
“咳咳!”
许是被灌了酒,药效也快过了,谢疏瑶身上恢复了几分气力,挣扎着坐了起来。
看着晏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拢在长袖之下紧攥的双手掐的手心都没了知觉。
但是她脸色绯红,眼眶含泪,唇畔挂着血迹,倒是比那上好的胭脂还要艳丽。这副模样显得尤为可怜,也尤为的想让人欺负,就是没有一点让人觉得凶狠。
晏容未开口,只朝她浅浅一笑,后退一步,转身在凳子上坐下。
桌上倒是摆了一桌子菜,不过都已经凉透了。
他转头看向谢疏瑶,笑道:“可要用些膳食?”
折腾了一天,谢疏瑶滴水未沾,肯定是饿坏了。
“谁要你假好心!”
谢疏瑶心中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她已经因为晏容栽了一次,绝对不会再栽第二次。
“呵呵。”
晏容不仅不恼,还笑出了声。他本就生了一副好皮相,此刻一笑,更添风华。
谢疏瑶眼神一闪,回过神来秀眉微皱,道:“你笑什么笑!”
别以为他长的好看就能让她忘记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夫人若是不喜欢,那为夫不笑便是。”
说着,晏容压下弯起的唇角,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
但是他那双灿如星子的眼眸中满满的都是笑意,挡都挡不住,谢疏瑶哪里不知他是逗她的。顿时又羞又气又恼,“你说谁是你夫人呢,不要脸!”
她的脸颊烫的都能烙饼了,不用看也知道脸色红的滴血。
“我的夫人是谁,当然是我八抬大轿娶过门,拜了堂,结过发,也喝过合卺酒的夫人了。”
晏容忍不住逗她,看她炸毛似的样子心底格外的愉悦。
“你、你……”
谢疏瑶被他堵的没话说,你了半天,在晏容的视线中溃不成军,她向来又嘴拙,连骂人都翻不出个新花样,只得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你不要脸!”
“哦?”
晏容突然站起来,语气古怪,似乎连带着笑容邪肆了几分,“我不要脸?”
说着,他慢悠悠的朝谢疏瑶走了过来。
“你、你要干什么?”
谢疏瑶慌了,心底涌起害怕的情绪。双手撑着床,也往后挪。但是,她刚刚恢复了的几分气力不知道为何又全部消失了似的,手脚发软,挪都挪不动。
眨眼间晏容就离她只剩下一步之遥。
“走开!不准过来!你不准过来!”
眼见着晏容越来越近,谢疏瑶眼眶泛泪,竟然是哭了。
“你哭了?”
晏容立刻顿住了脚步,惊诧无措。
他……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逗过头了,竟然将人惹哭了。
“……我没有!”
谢疏瑶死鸭子嘴硬,面对着晏容,浑身就像是长满了尖刺一样,不肯露出一星半点的脆弱。
晏容蓦然沉默了下来,或许是心底的那少得可怜的愧疚和怜惜作怪,他突然伸手。
但是这却惊到了谢疏瑶,她往后一仰,却差点撞到墙上。晏容手疾眼快,伸手垫在她的脑后。
眨眼间现在两人的姿势不可谓不尴尬,晏容单膝跪在床沿,一手扶在谢疏瑶脑后,一手撑在她身侧,就像是将她圈在了怀中。
晏容拭去谢疏瑶眼角的泪渍,指尖所触,少女的肌肤如同上等的羊脂玉般细腻。
谢疏瑶僵住了,盯着晏容的眼瞳都睁大了几分,像极了林间受惊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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