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一物降一物(1 / 1)

对傅遥,周佳木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

但他心里却无比清楚,强扭的瓜不甜,这世上的事,总是有舍才有得。

只有他舍了阿遥,阿遥才能得到殿下,才能与自己真心相悦的人相守。

“爹,儿子与阿遥是相识的早,但男女彼此钟情,并不论先来后到。太子殿下待我亲厚,犹如手足兄弟,阿遥也一直视我为兄长。而我也当殿下是知己,当阿遥是妹妹。虽然儿子心里是有些不甘,却乐意成人之美。”

“你这孩子倒是难得的豁达。”周珩望着周佳木,眼中少不了有几分惋惜,但更多的是赞许。

他十分欣慰,欣慰他的儿子,是个正直坦荡的君子。

“爹呢?是否会因佳榕无缘太子妃之位,而怨怼殿下。爹,其实殿下他……”

“佳木你不必解释,为父知道,殿下并非言而无信之人。情之所钟,也是无法控制的事。为父对殿下并无怨念,反而要感谢殿下的坦诚。倘若殿下只是为拉拢你我父子,并非真心,而是勉为其难的娶了佳榕,为父才会痛心,才要深怨殿下了。”

“儿子与爹是一个心思。”

周珩点头,又望着周佳木,颇为郑重的与他说:“佳木,你代为父与殿下说,即便佳榕未能成为太子妃,臣对殿下也是忠心不二。”

“有了爹这句话,殿下心中必定安慰。”

只是太子爷那边深感安慰,周珩微蹙的眉头,却未能完全舒展开来。

周佳木不禁问:“爹心中还有何疑虑,不妨与儿子说说。”

“为父心中的确是有顾虑。”周珩答,眉头似乎蹙的更紧了,“皇宫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为父舍不得佳榕去犯险,难道就舍得遥儿吗?为父只怕,嫁入皇家,并非是遥儿最好的归宿。”

原来如此,其实周佳木一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并且也都想通了。

“爹您放心,倘若阿遥真能嫁予殿下为妻,在宫里,殿下自然会用心周全阿遥。至于宫外,就需得咱们父子和远哥这些娘家人为阿遥出力。有了强有力的娘家当靠山,任谁敢轻视欺负阿遥。就好比当今的李皇后,背后有李氏家族撑腰一般。”

周珩听了这话以后,却直摇头,“继后李氏,只是李家推在前头的傀儡而已,怎么能与遥儿相提并论。遥儿慧黠明理,最要紧的是,这孩子还有一颗悲悯之心。来日若为后,必定是能辅佐劝导殿下的贤后。”

“爹说的极是。”

“只是……”

“您有话不妨直说。”

“只是眼下,殿下与佳榕的婚事既已作罢,便得好好想想,佳榕那边要如何交代。”

“不必管我。”

周珩的话音刚落,周佳榕就推门进了屋。

见周佳榕突然闯了进来,周珩与周佳木父子都惊了一跳,倒是周佳榕一脸的泰然自若,扬了扬手中端着的点心碟子说:“我听说爹和哥回来了,便想着端碟点心过来找爹和哥说说话,谁知才走到门口,就你听你们在说阿遥姐姐和太子。”

“你都听见了?”周佳木问。

“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周佳榕答,可见方才周珩与周佳木爷俩的谈话,她是一句没落,全都听见了。

周佳木闻言,便望向周珩,想听听他爹怎么说。

“听见了也好。”周珩说,“佳榕,说说看,你对这事儿是怎么想的。”

得了这话,周佳先狠狠的瞪了周佳木一眼,才说:“哥也真是的,这些事你早该跟我讲明,若哥早告诉我,我也就能早早撇清与殿下之间的干系。听哥说,阿遥姐姐心里那么在意太子殿下,可以想见那日,当姐姐得知要嫁给太子殿下的人是我的时候,心里该有多难受。亏得姐姐还总是为这门婚事安慰我……不行,我得立刻去见阿遥姐姐一面,把爹和哥方才说话的,都告诉姐姐去。”周佳榕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周佳木见状,赶紧将人给拦了回来,“你若就这么突然跑去,稀里糊涂的说不清楚事情的原委,非吓着你阿遥姐姐不可。”

“哥别拦我,我是心疼我阿遥姐姐。这阵子,就为着我与太子殿下的婚事,阿遥姐姐心里不一定多难受呢。如今,阿遥姐姐早一刻知道我不必嫁给太子的事,她心里就早高兴一刻。”

周佳木与周佳榕一样,自然是盼着傅遥能高兴。

但他不光在意傅遥,也在意他亲妹妹佳榕的喜乐,“你只管你阿遥姐姐高兴与否,那你自己呢,你若是不能嫁给殿下,可就做不成太子妃,也当不成皇后了。”

周佳榕闻言,又忍不住白了周佳木一眼,“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周佳榕是那种攀附权贵的人吗?凭他什么太子妃,皇后,我才不稀罕呢。”

“好!是我周家的女儿。”周珩当即夸了周佳榕一句,原本还紧蹙的眉头,也都舒展开来。

既明白了他爹爹和妹妹的态度,周佳木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跟着打消,“即如此,那我回头就把爹和佳榕的意思,回给殿下。”

周珩点头,“为父也得找个机会,与陛下婉拒了这门婚事。”

见她父兄都有各自的事要办,周佳榕也跟着凑热闹,“那阿遥姐姐那边,就由我去说吧。”

“阿遥那边是要有人去说,却不必你说,得殿下亲自去说才好。你这阵子,就不要去国公府了,省得你憋不住,再说漏了什么不好。”周佳木交代说。

一听不许她去国公府,周佳榕哪肯答应,“不成,上回去时,远哥答应,等下回我再去,便给我和阿遥姐姐扎个秋千玩,我还与远哥约好了要一起去城外骑马呢,我哪能不去。”

闻言,周佳木不禁打趣说:“你这小丫头,最近开口闭口都是远哥,待远哥到比待我这个亲哥哥还亲呢。”

“哥与远哥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

周佳榕被周佳木这句话给问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走为上计,“哎呀,不跟哥胡扯了,我可得回去了。”说完,便红着脸,匆匆转身出去了。

周佳木也没多想,笑呵呵的与周珩说:“爹您瞧瞧,像佳榕这样的性子,来日也不知要怎样厉害的妹夫,才能震的住她。”

“一物降一物,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