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栖云小筑。
彼时,兆裕和楚莘还没回来。
傅遥庆幸,她与雍王在中途撞见了太子爷。
否则,还不定要再耽误多少时辰。
眼下药已经齐备,傅遥先将外敷的药调制好,命人小心的敷在佳榕的伤处周围。
傅遥着重交代,此药一定要敷在伤处周围,而不是伤口上。
否则不利于毒液的排除。
在将外敷的药调制好后,傅遥便开始制作百草降龙丸。
因为炮制丸药工艺繁琐,需要很长的时间。
依佳榕的伤情,根本耽误不起。
于是,傅遥只能退而求其次,熬一剂浓浓的百草降龙汤。
药丸是药丸,汤药是汤药,所以在药材的配比上,傅遥须得重新斟酌。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傅遥为佳榕特制的百草降龙汤便上了炉灶。
傅遥手持小蒲扇,蹲在檐下亲自熬煮。
尽管之前并无将丸药,直接煮成汤药的先例。
但傅遥心中笃定,她一定能凭这副药,压制下佳榕体内的毒气。
……
在将汤药一口一口的亲自喂佳榕喝下以后,傅遥无疑松了口气。
而佳木依旧是一脸急切,“阿遥,佳榕她如何了?”
“我敢保佳榕无性命之虞,一个时辰,至多两个时辰,佳榕就会转醒。”
听了傅遥的话,佳木就放心了大半,“阿遥,我都不知该怎么谢你了。”
“你我之间,说谢多生分。我说过,我把佳榕当亲妹妹,为亲妹妹出力,是天经地义的。”
佳木微微点头,“眼下,佳榕已经转危为安,有我和赵姑娘守着,你赶紧去隔壁厢房把湿衣裳换下来,如若不仔细着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佳木不说,傅遥都忘了,她原本答应太子爷一回到栖云小筑,就会把湿衣裳换下来。可她却一心惦记着为佳榕熬药,全然没顾上这些。
于是,傅遥也没再啰嗦,提着太子爷特意拿来给她替换的衣裳,就去了隔壁厢房。
当傅遥打开包袱,呈现在眼前的是件天水碧的丝绣宫装。
这身衣裳一瞧就非新衣,却并不旧。
原主应该没穿几回,亦或是原主为人仔细,将这衣裳保养的很好。
傅遥将衣裳拿起,仔细瞧了瞧。
宫中服制等级森严,从这衣裳的款式及纹样来判断,此衣并非等闲嫔妃能穿的。
傅遥思量着,这衣裳该不会是太子爷的生母,已故昭惠皇后的故衣吧。
倘若这真是先皇后的衣物,她可不敢随便穿。
只是这衣裳,是太子爷特地送来叫她替换的。
她若不换,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太子爷的一番心意。
傅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换上这身衣裳,只等她原本的衣裳一干,她就立刻换回来。
这厢,傅遥刚换好衣裳,想再去隔壁厢房瞧瞧佳榕。谁知刚走出里间,就见太子独自一人背着身,负手站在外屋。
傅遥吓了一跳,不禁问:“何时来的,竟然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崔景沉回身,目光清湛的望着傅遥,“刚到。”
“刚到?你没偷看吧。”
“我怎么会偷看,纵使看也是正大光明的看。”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的看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纵使你是我的女人,只要你不愿意,我也不忍心轻薄你。”
傅遥闻言,淡淡一笑,心里甜滋滋的,却也忍不住有些小抱怨。
太子爷这话说得好听,可究竟是谁,动不动就亲她来着。
“过来。”崔景沉冲傅遥伸出手。
傅遥没犹豫,就将手递到了崔景沉的手中。
崔景沉便牵着傅遥来到妆台前,叫傅遥坐下。
“光换身干爽的衣裳不行,头发还湿漉漉的,若就这么出去被凉风一吹,夜里只怕要头疼。你好好坐着,我帮你擦。”
“不必,我自己擦就好。”傅遥说。
“你累了,不许逞强,让我来。”崔景沉说,口气中透着一种叫人不容拒绝的诚意。
傅遥便没再推辞,乖乖的坐到妆台前,任由崔景沉将她绾起的发拆散。
崔景沉生怕扯疼了傅遥,所以动作很轻很轻。
傅遥觉得,此刻,太子爷比她这个如假包换的姑娘还要温柔。
在将傅遥的头发全都拆散下来以后,崔景沉便取了条巾帕来,一缕一缕的为傅遥拭干发上的雨水。
这份细心和耐心,傅遥自愧不如。
傅遥透过面前的妆镜,望着崔景沉那写满认真的脸,心头热流涌动。
“不问我为何会与雍王私交甚好吗?”
崔景沉闻言,依旧埋着头,仔仔细细的为傅遥擦拭发上的雨水,“阿遥若是想说,我洗耳恭听,若是不想,我也不会强求。总之,我信你。”
多少男女,一番山盟海誓,却最终败在了一个“信”字上。
傅遥无比庆幸,能遇到太子爷这样一个无论何时何地,也不论发生了什么,都相信她的人。
这个男人,配她将整颗心都毫无保留的交出来。
“我的故事有点儿长,你得耐心的听。”
“只要是你说得话,我都爱听。”崔景沉说。
傅遥闻言,抬手握住了崔景沉托住她头发的手,才开口,“我与雍王之间的渊源,要追溯到十几年前……”
窗外,雨静静的下着,傅遥将她所知道的事,向崔景沉娓娓道来。
崔景沉一边替傅遥擦干头发,一边认真的听她讲。
待傅遥的故事讲完,她的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
“都是些可怜人。”崔景沉说。
傅遥点头,“我念及我爹与老雍王的情分,也念着我与哑姨之间的情分,总想着要对雍王好些。而雍王为人纯善仗义,也值得我对他好。”
“阿遥放心,父皇那边对雍王府虽然有所忌惮,但顾忌着宗室中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不会轻易对雍王出手。只要雍王肯安分守己,他必定能富贵平安,寿终正寝。”
“据我观察,雍王对大夏的江山并无企图。”
崔景沉答:“不论他心中对这江山社稷有无图谋,他是我亲堂弟,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残害我的手足。纵使我不顾念这一层血脉情分,为你,我日后也会力保雍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