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佳木最喜欢的东西,傅遥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马。
“佳木平日里最喜欢的消遣就是骑马,至于佳木的属相,与太子爷一样,的确是属龙。”
芸熙闻言,赶紧点点头,“我知道,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周公子的生辰,姐姐说,我绣个香囊给周公子当生辰贺礼可好?”
傅遥觉得芸熙这个提议不错,“亲手绣制的东西,可比那些买来的有诚意多了。”
芸熙笑笑,“姐姐也可以把你绣的这枚香囊,当是送给太子殿下的生辰贺礼,我记得太子殿下的生辰,只比周公子早几天。”
傅遥原本是预备将这枚香囊,当作送给太子爷的生辰贺礼。
可太子爷多精明计较的人,哪是一个香囊就能轻易打发的。
若要将太子爷哄的服帖,必定还得多花些心思。
这厢,傅遥正想太子爷想的有些出神,芸熙那边又来了问题,“姐姐说,我是在香囊上绣匹骏马还是绣条龙?”
傅遥回神,却没说龙好还是骏马好,只道:“妹妹不必刻意迎合取悦谁,妹妹觉得绣什么能表明妹妹的心意,妹妹就绣什么。”
“表明我的心意……”芸熙念叨着,“姐姐容我再想想。”
芸熙这一想不要紧,人就跟丢了魂似的,接下来的一整日都是恍恍惚惚的。
瞧芸熙如今的样子,傅遥便想起了前阵子的她。
她记得她给太子爷绣第一枚香囊的时候,也是思前想后,不知该在香囊上绣个什么才好。
比起这会儿的芸熙,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因为明白这种冥思苦想的煎熬,傅遥便想帮着芸熙出出主意。
于是,便将她当时用做参考的书都翻了出来,这一翻就是大半天。
就在傅遥翻开《开元占经》一书后,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立马将书捧到芸熙面前。
“妹妹觉得绣这个如何?”
“这个是?”
“上古神兽,白泽。”傅遥说,“《开元占经》中有云:‘黄帝巡于东海,白泽出,达之万物之精,以戒子民,为队灾害。’”
芸熙点头,“我从前似乎听说过神兽白泽,却从未在绣品上见过白泽。在香囊上绣白泽,有什么说头吗?”
傅遥答:“我记得曾在一本古籍中看过,说白泽是昆仑神兽,会讲人话,并通晓世间万事,却很少在人间出没。除非当世有圣人治理天下,白泽才会奉书而出。而白泽不但是神兽,还是瑞兽,能够驱邪祟,给人间带来祥和。”
听完傅遥的话,芸熙大喜,“这个白泽极好,既预示着明君临世,国泰民安,又是祥瑞的化身,给周公子绣这个,真是再好不过。可是姐姐,我从未见过白泽,白泽究竟长什么样?”
“白泽是上古神兽,不光妹妹没见过,这世上恐怕就没人见过。不过古书上有记载,说白泽通身雪白,似狐似狼,长有翅膀。但也有古书上说,白泽没有翅膀,长得是狮身、羊角、鹿蹄。总之是众说纷纭,但却没人真正见过。所以,妹妹若想绣白泽,就按着自个心中的想像去绣即可。当日,我曾给太子爷绣制了一枚重明鸟的香囊,那重明鸟也是无人见过的上古神兽,我便是依着自个的心意,描了花样绣出来的。”
“姐姐有心了,听姐姐这么一说,妹妹心里就有主意了。可否借姐姐的纸笔一用?”
傅遥闻言,立马吩咐楚莘铺纸研墨。
芸熙也没迟疑,立刻来到案前坐下,提起笔,埋着头,便聚精会神的画了起来。
虽然傅遥心里清楚,芸熙和佳木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但看着眼前的芸熙,为赠给佳木一枚小小的香囊就如此用心。
傅遥承认,她被芸熙打动了,她愿意帮芸熙一把。
不错,这世间美好的女子千千万,芸熙并不算最出色的,也并非与佳木最般配的。
但就凭芸熙对佳木的这一片赤诚之心,就比谁都有资格得到佳木的垂青。
……
就为着能画出满意的图样,芸熙前前后后统共花了十几张。
又经过一番精细的修改,佳榕终于画出了一副既符合古籍中描述,又别具一格的神兽白泽。
但想要将这图样,用针线还原在方寸大小的布片上,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光配色就是一件很叫人伤脑筋的事。
古书中记载,白泽通体雪白。
可要是用全素色的线将白泽绣出来,看上去未免过于单调了。
究竟要怎样,才能将这只神兽绣的既威风又不落了俗气,还真是不容易。
芸熙自个也咬不准,便拿着图样和各色绣线请傅遥帮她拿主意。
傅遥并不擅长刺绣,哪有底气帮芸熙拿主意,只能是帮芸熙上上眼。
而芸熙每回呈过来给她看的配色,都叫傅遥深感惊艳。
原来这个颜色与那个颜色配在一起,竟然如此好看,真是打死她也想不到还能这样。
傅遥越瞧越觉得汗颜,想她给太子爷绣的那枚重明鸟香囊,上头的重明鸟便是一色的银线绣制而成。
索性那香囊是用了大红色有祥云暗纹的料子,否则必定拿不出手。
不过,对于芸熙在用色方面的才能,傅遥并不惊讶。
早在锦州的时候,她就曾见识过芸熙精湛的画工。
通常情况下,画画好的人,对用色也都很在行。
因此,芸熙能配出这样令人惊喜的颜色组合,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傅遥觉的,她如今正在绣的这枚双雁香囊,也得就配色的事,好好请教请教芸熙了。
……
就为着绣好这枚白泽香囊,傅遥和芸熙一直忙碌到深夜。
想着两人明日还要出门,傅遥便催着芸熙快些回屋安置。
而她自个这边,却捧着香囊绣到了午夜,若非楚莘来回催促了几遍,傅遥只怕能一股脑的绣到天亮。
傅遥虽然不认床,但在栖云小筑的那几日,她当真有些住不惯,夜里总睡不安稳。
而回府之后,虽然也有些多梦,但一早起来,精气神儿就是与住在外头不一样。
在自个的地界上,无论怎样都觉得安心踏实。
梳洗完毕,傅遥正预备去找芸熙,却听丫鬟青果说,芸熙这会儿还没起。
说是芸熙昨夜回屋以后,又挑灯忙活了好久,直到后半夜才躺下。
傅遥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芸熙对佳木的拳拳之心,也没打算劝芸熙什么。
只要芸熙乐意,便一切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