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要走帮扶太子,依附太子这条路。
那就要抱着义无反顾的决心。
继后这边是有心要向太子示好,奈何眼下太子已经不是个毛孩子,依照宫中规矩,太子爷除了日常请安以外,是不能随意进出后宫的。
正因如此,继后便没有多少机会能拢络太子。
更没机会向太子表明她的立场和决心。
所以,在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借着拉拢傅遥,从而间接的拉拢太子。
继后听传言说,说太子爷仿佛对傅遥这个太子妃很是满意。
但既是传言,那就不可尽信。
依继后所见,太子爷那个人,一向的爱憎无常,既无定性,也无长性。
今儿是喜欢傅遥不假,没准儿明日就将人抛诸脑后了。
若她将宝都压在傅遥一个人身上,未免也太冒险,太愚蠢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意吗?
尽管觉得有些小荒唐,但眼下不就是个机会吗?
试探太子爷心之所向的机会。
“丹秋,太子向来不爱理后宫中事,福曦宫的事,他未必听说了。你即刻派人将此事告到东宫太子那儿去,记得要稍加提点,说此事恐将连累到本宫,看太子那边是个什么反应。”
丹秋方才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太子,谁知他们皇后娘娘竟然真就这么打算上了。
“娘娘,您就不怕太子爷莽撞,不但不能帮上娘娘,反而会坏了事?”
继后闻言,口气笃定的说:“太子虽然顽劣,却不傻。倘若咱们太子真是那么庸懦无能,可能在太子位上安安稳稳的坐这么多年?恐怕早就被前朝和后宫那些恶鬼拉下马了。”
丹秋听继后分析的有理,也就没了异议。
“倘若此番太子肯出手帮本宫,那日后本宫便认定了这棵大树,说什么都不撒手了。可要是太子选择对此事袖手旁观……”继后苦笑一声,没再说下去。
丹秋真心觉得,这回或许真是老天爷给他们皇后娘娘的机会。
若能借此事,试探出太子爷的心思,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想当初,他们皇后娘娘刚得悉李丞相欲废后,抬举李昭仪继任皇后的打算以后,他们皇后娘娘又急又恼,只道她要是被李昭仪取而代之,当不成这个皇后了,她便要一脖子吊死去。
后来,他们皇后娘娘渐渐冷静下来,也想开了。
并想出了辅佐太子,依附太子,从而保全自己的后位与富贵。
身为奴婢,本不该对主子的决定指手画脚,可丹秋就是觉得,他们皇后娘娘将全部身家性命都压在太子身上不太可靠。
可饶是如此,也总比之前成日里颓废自贱,闹着要死要活的强。
但在丹秋看来,至少到目前为止,她们娘娘选择站在太子爷这一边,还都是一厢情愿而已。
他们娘娘压根就还没与太子爷通过气。
太子爷的心思,一向叫人琢磨不透。
没准儿一直都是他们娘娘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眼下,能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太子爷的心意,的确是不错。
倘若太子爷真有心与他们皇后娘娘结盟,那强强联手,还有的一搏。
可要是太子爷压根就不考虑结盟的事,那身为奴婢,丹秋就要好好劝劝她主子了。
至于劝什么,自然是劝他们主子老老实实的去给丞相大人赔个不是。
丞相大人到底是他们皇后娘娘的亲爹,总归血浓于水。
若皇后娘娘认错态度诚恳,丞相大人应该会对他们皇后娘娘近来的反叛之举既往不咎。
至于接下来,他们娘娘就只管乖乖的听从丞相大人的安排,甭管李昭仪还能活多久,只管助李昭仪顺顺当当的当上皇后。
助六皇子摇身一变成为嫡皇子,夺了太子爷的太子之位。
待来日皇上百年之后,六皇子登基当了皇上,李昭仪要是没了,六皇子保不准会念及他们娘娘这个姨母当初的提携之恩,敬他们娘娘为太后。
纵使他们娘娘此生就是与太后之位无缘,当个太妃在后宫中颐养天年也好。
总比跟着太子爷与丞相大人做对要好的多。
毕竟,李丞相这个人太深不可测,纵使太子爷与他们娘娘抱团,也不一定能算计过李丞相。
丹秋心里虽然这样想,却万万不敢给继后泼冷水,只得按着继后的吩咐,派人去东宫给太子爷传信儿。
……
东宫,启阳殿。
殿外正下着雨,殿内一片清寂。
雨声透过门窗传进殿来,清晰可闻,使得本就安静的宫殿显得越发寂静。
此时,崔景沉正埋头坐在书案前,细看白天在衙门没来得及看完的公文。
这厢,他刚瞧完一篇,预备歇歇眼,就见福安匆匆打殿外进来。
“主子,凤仪宫派人过来了。”
不必福安详细回话,崔景沉也能猜到继后这么晚派人前来所为何事。
“她果然是沉不住气了。”
“依奴才看,继后这是做贼心虚。”福安面露讥讽。
崔景沉闻言,却口气和缓的分析说:“这阵子咱们派去凤仪宫的人盯的紧,继后绝对不可能躲过这些耳目,对李昭仪下毒手。依我看,继后眼下之所以心虚,大约是被之前那几桩事吓破了胆,如今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她就如惊弓之鸟,心里不安生,唯恐被牵连到什么。”
福安点头,“那主子,奴才要如何与凤仪宫的人回话?”
“不必多说什么,只说本太子知道了即可。”
“是。”
“常安那边还没消息吗?”崔景沉问。
“回主子,还没呢。主子您知道,皇上为李昭仪中毒的事勃然大怒,吩咐慎刑司的人即刻彻查此事。因此事牵涉甚广,单福曦宫一处,就抓了不下二十个人,还不算太医院和别处相关联的人呢。想要将这些人一一审过,只怕最快也要到明早,常安恐怕也要陪到明早才能回来给主子您回话了。不过……”
话说到这里,福安忽然话锋一转,压低了音量与崔景沉说:“不过殿下放心,眼下慎刑司主审此案的,皆是咱们的人,殿下您想要什么样的口供,就有什么样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