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遥回到桐芳苑时,正见芸熙坐在里屋的软榻上摆弄着几册琴谱,见傅遥回来了,芸熙很是欢喜,赶紧吩咐月婵去将她亲手做的核桃蘸端来,给傅遥尝尝。
“姐姐,这外头裹的糖是我亲手熬的,一点儿都不沾牙。”
傅遥刚在宁安公主那儿吃了三大块糕点,肚子撑的要命,真是多一口的东西都吃不下了。
可见芸熙费心费力的将东西做出来,又好心好意的端到她面前,她若不赏脸尝尝,那多不好。
于是,傅遥便捻起一粒核桃蘸填进了嘴里。
这核桃蘸究竟好不好吃,关键就在于熬的糖。
这熬好的糖既要能均匀的裹住核桃,也不能熬粘了沾牙。
芸熙这糖就熬的极好。
一粒核桃蘸入口,又甜又香又脆。
尽管肚子饱饱的,但傅遥还是忍不住多吃了几粒。
也就是她之前吃多了不饿,倘若放在平日里,这一碟子核桃蘸都不够她吃的。
“对了,怎么不见佳榕,小丫头又跑去哪里野了?”傅遥问芸熙。
“姐姐不知,佳榕妹妹听姐姐念的那些四海九洲的异闻听上了瘾,早些时候,她便央着紫珠带她去书楼,说是想找几本类似的书自个看。”
“这个小丫头,正经的书是一眼都不愿多看,倒是对这些闲书很狂热。也罢,她肯安安静静的坐下来看本书,也比偷偷摸摸的去爬树上房好。”
芸熙点头,觉得傅遥这话讲的很对,“眼下,佳榕妹妹已经在随姐姐学烧饭了,等回头我再哄着佳榕妹妹跟我学学女红,那就圆满了。”
“女红?我看难。刺绣是个耐心活,佳榕哪坐的住。”
一说到女红,芸熙便想起一桩事来。
她立马从一旁矮几底下的针线筐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傅遥,“姐姐看,我绣给周大哥的香囊已经做好了,姐姐帮我评评如何。”
傅遥接过香囊来一看,当真被这枚香囊给惊艳了。
“妹妹好手艺,这香囊未免绣的也太精致了。”
“哪有姐姐夸的这么好。”
傅遥捧着芸熙绣的这枚香囊,简直有些爱不释手,“我哄妹妹做什么,妹妹的手艺是真好,比我的好多了。跟妹妹的这个香囊一比,我绣的那个就不能要了。”
“姐姐笑话我了。姐姐为太子表哥亲手绣的香囊,一针一线都是心意,用心绣出来的东西,才是最好的。至于我……”芸熙端详了那枚香囊一会儿,“匠气重了些。”
“哪有,这神兽白泽被妹妹绣的是惟妙惟俏,灵气逼人,佳木看了一准儿喜欢。”
芸熙闻言,脸上并未浮现出娇羞的红晕,眼中也满是坦荡,“借姐姐吉言了。”
傅遥爱吃甜食,芸熙亲手做的这碟核桃蘸,很合傅遥的口味。
没一会儿工夫,一碟核桃蘸就见底了。
芸熙只怕傅遥一口气吃多了甜的,再齁着嗓子,便吩咐月婵去给傅遥盛碗绿豆汤来。
傅遥在继后那儿闻够了绿豆汤的味,现下一听绿豆汤三个字就觉得反胃,便叫月婵给她换碗酸梅汤来。
赶上这样的天气,一大碗冰冰凉凉的酸梅汤下肚,周身舒爽,甚至比睡上一大觉还解乏。
只是午膳,傅遥却连半点儿都吃不下了。
午膳后,傅遥与芸熙和佳榕凑在一起说笑。
佳榕眼尖,发现妆台上多出一个看起来很眼生的锦盒。
见佳榕好奇,傅遥便如实说,那是继后赏她的一套头面。
一听是宫中赐物,佳榕便来了兴致。
说想开开眼界,看皇后娘娘赏的东西究竟什么样。
既然佳榕想看,那就由得她看,傅遥也没拦着,只叫佳榕随意。
佳榕也没客气,立刻将锦盒打开来瞧。
锦盒一打开,佳榕就直呼好看。
这也难怪,继后赏的这套珍珠头面是既精巧又别致,想来但凡是个姑娘,应该都会觉得好看。
可要是得知这套珍珠头面背后的那些算计和纠葛,恐怕就不会这么喜欢了。
比起佳榕只会一味的说好看,芸熙倒是能从这套头面中看出些门道。
可见芸熙对首饰是有些研究的。
一时间,傅遥和佳榕的兴致都被芸熙给挑了起来,两人便又找了些首饰出来,从用料到做工,与芸熙请教探讨起来。
三个姑娘摆弄着摆弄首饰,玩心就被勾起了,便相互绾发簪花玩,哪还有心思歇午觉。
三个人玩玩闹闹,一直从中午玩到了傍晚。
晚膳时,三人各自顶着一头花哨且繁复的簪花就去了饭厅。
傅远只当是府上白天来了客人,傅遥三人才如此盛装打扮。
宁安公主觉得傅遥她们这样玩,既有趣又热闹,于是与三人相约,等晚膳后一起到她那儿玩。
傅遥三人一听,可是高兴坏了。
吃饭的速度都比平日里要快上不少。
见四个姑娘以风卷残云之势吃完晚膳,便相携着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傅远心中困惑,尽管他如今已经成了家,还有个胞妹在身边,但他还是不太懂姑娘们的心。
宁安公主这儿地方大,首饰也更多,傅遥她们三个比在桐芳苑时玩的还尽兴。
宁安公主也跟着玩的不亦乐乎。
四个人玩着玩着还是觉得不够热闹,于是又把冉芳和许婆婆给叫来了。
许婆婆原本不爱与一群小丫头凑在一起闹哄。
可见气氛如此热烈,许婆婆也舍不得回去,坐在一旁三看两看,便与傅遥她们玩在了一起。
一屋子大姑娘小媳妇,一直闹到深夜还觉得不尽兴。
若非顾及着宁安公主有孕在身,不好睡的太晚,估计得再玩上半宿。
许久没有玩的这样高兴了,傅遥暂时忘了那些乱事的烦扰,一夜好眠,早上是笑着醒来的。
不过傅遥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
才得到的消息,温王府出事了。
温王府出的事,并非温王为救淑妃一时冲动做了什么糊涂事。
而是温王从前做的一桩错事,被人揭发出来。
温王与苏芩是私定终生的事,在一夕之间,闹的人尽皆知。
尽管当初,苏芩与温王是私定的终身,这事说出去是很不光彩。
但事到如今,温王与苏芩已经是夫妻了。
这事本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波澜。
然而,传言中指出,苏芩跟了温王的时候,尚未及笄。
单这一点,就足够叫温王身败名裂。
坊间的流言传的十分难听。
考虑到傅遥的心情,宁安公主下令,不许任何人在府上议论此事。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傅遥还是听说了几句相关的流言。
每一句都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