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一边叹息九戒大师死的可惜,一边自己也朝着九戒大师走了过去。
楚云端还在探查九戒大师的状态,此时听到老鸨子的话,不禁有些不满。
九戒大师也算是花月楼的常客了,如今不幸死在女人床上,这老鸨子却一心只惦记着钱。
老鸨子带来的几个壮汉,走向九戒大师的尸体,一脸冷漠。
楚云端站在床边,自然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个家伙是谁?”壮汉扭头问地上衣衫不整的姑娘,道。
那姑娘难以理解老道士为何突然就死了,身子微微发颤,道:“我不认识,可能是老道士的熟人。”
“既然是老道士的朋友,赶紧连带着尸体一并出去。”壮汉很是不客气地道。
老鸨子则是扭着肥胖的腰肢,一边走来,一边朝着九戒大师的衣衫之间伸手。
看她的样子,赫然是要检查一下衣服里有没有余留的财物。
“滚!”楚云端心生怒意,冷冷道。
“找死!”几个壮汉怒不可遏,正要打算教训楚云端,却突然被一股无形巨力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包括老鸨子在内,所有人都变得呼吸急促,满头大喊。
他们现在的感觉就是,只要眼前这个年轻人心念一动,仅是气势都能将他们压迫成肉泥。
几人想要开口求饶,奈何连声音都发不出。
楚云端亲眼见到九戒大师的尸体,心情也是不太好,结果花月楼的这几个家伙还要对九戒大师不敬,不免令楚云端更加不满。
“全都滚出去!”
楚云端怒斥一声,接着房门自动打开。
老鸨子和壮汉们这才觉得压迫力散去,连忙冲出门外。
剩下那个姑娘还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地道:“我、我……”
“你也出去。”楚云端冷冷道,“我知道大师的死与你无关,走吧。”
女子如临大赦,扯着半开的衣衫就跑出去了。
…………
楚云端望着九戒大师的面庞,不禁倍感苍凉。
“刚才大师还在楼下有说有笑,这会儿……唉,也罢,就连圆寂都是在大师最喜欢的地方,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楚云端叹了一口气。
他可以十分确定的判断出九戒大师的身体状况,九戒大师,的确是已经失去了生机。
而且,九戒大师并没有受到任何外力的袭击,也不是因为纵欲过度而身亡的。
相反,九戒大师的状态与寿终正寝相同。
虽说九戒大师看起来还不到老去的年纪,可他真的就是自然而然地耗尽了寿元。
刚爬到床上,毫无征兆地就死了,死的时候还保持着亢奋的状态。
“拥有宿命通之术,大师恐怕早就算到了自己归期已至了吧,即便如此,大师还是中途停止……度化,和我说了这么多话。”楚云端深深对着九戒大师鞠了一躬。
正此时,他忽然觉得耳边好似传一阵笑声。
这笑声,分明就是九戒大师的。
“嗯?”
楚云端略显吃惊,集中注意力,这才发觉,九戒大师的魂魄隐隐化作一个人形,已然脱离了肉身。
按理说,魂魄这种东西是看不见的。
唯有修为高深的修仙者,可以利用神识感受到这种特殊的存在。当然,这终究只是“感受”。
而今天,楚云端才发现,当自己全心关注九戒大师的魂魄时,居然可以隐约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到达渡劫境之上,居然还有这种本事。”楚云端有些意外。
他非但看到了九戒大师的魂魄,心底还传来九戒大师的声音:“嘿嘿,死得有点快,大概是宿命通用多了……小楚啊,等着啊,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
“听到”这话,楚云端不禁心中打了一个寒噤:您老都已经快要去地府报道了,我可不想跟你见面。
虽说心里在吐槽,不过楚云端手上已经从仙府内取出了一株血骨并蒂莲。
刚刚从仙府池塘中采摘下来的血骨并蒂莲,还带着晶莹的水滴,硕大的花瓣剔透而诱人,上方散发着纯净的灵气。
血骨并蒂莲,具有收拢魂魄的功效,楚云端曾经就将楚家几个族人的魂魄收进来,最近也正要帮族人重塑肉身、获得新生。
而今天,九戒大师的魂魄近在眼前,楚云端因为承蒙了九戒大师的诸多恩情,于是打算将九戒大师的魂魄也收起来。
可他刚刚将血骨并蒂莲拿出来,就听到仙府内的老虚大呼一声:主人万万不可,这个佛家高人,乃是步入了自然轮回,切勿收他魂魄,否则害人害己。
听到这话,楚云端顿时停住手上的动作:“轮回?”
“总之,他今日之死,只是代表着这一世的结束而已,宿命通的传人,还会有下一世生命。若是有缘,他转世之后,主人依旧可以与他重逢。”老虚长话短说,解释道。
“原来如此……”楚云端了然,怪不得,九戒大师的魂魄说我们还有机会见面,想必,大师早已连自己的下一世都看到了吧?
楚云端于是将血骨并蒂莲收回去,注视着九戒大师的魂魄飞离。
看这个样子,九戒大师的魂魄很知道规矩,赫然是要自己寻到阴曹地府的入口。
不像之前楚家的几个族人,魂魄久久不散,引得鬼差亲自出现。
“现在想来,到了渡劫境之后,只要神识集中,就能大概看到鬼差模糊的样子了吧?”楚云端呢喃道。
“的确,以前的尉迟忘,还和鬼差交谈过呢。”老虚回应道,“不过这位九戒大师自己会走上奈何桥,鬼差就不会出现了。”
楚云端微微颔首,一直到九戒大师的痕迹彻底不见,他才将九戒大师的肉身背起来。
九戒大师猥琐的笑容,还在楚云端脑中久久不散。他曾经说过的话,也都不时回响起来。
尤其是他留给楚云端的一句箴言,更是令楚云端印象深刻:
“群魔乱世,君主初现,万鬼臣服,莫入魔障,莫失初心。”
现在想来,这箴言中的一些内容,都算是应验了。比如君主真的是暴露了身份,而楚云端也险些堕入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