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病房中聊了一会儿后,林闲找借口支开了赵峰和柳生千景,只留赵无颜一人在他身边。
“……”
“……”
两人相视无言,方才的谈笑就像是从没发生过一样。
最后,还是林闲先开的口:“你眼睛别往别处望,看着我——公园里的事,是不是你故意的?”
“故……故意?”
赵无颜慌忙摇头:“我怎么可能故意去那种地方……”
“街溜子可能会猥亵女性,尤其是穿着清凉的女性,”林闲面色严肃,他紧紧盯着赵无颜的细微表情变化,“但是,他们不是一般的街溜子,而是瘾君子!”
“一旦沾上了瘾品,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林闲手里拿起一个苹果,将其放在手心旋转。
“瘾品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最终导致认知行为功能障碍。”
“很多服用瘾品的人,会反常地去帮助他人做好事,这是因为他们的认知已经破坏了,因此反而会主动帮陌生人。”
说到这里,林闲突然将苹果抛给了赵无颜:“只有处于戒断期的成瘾者,才会非常有攻击性……”
赵无颜下意识地稳稳接住苹果,轻声问:“那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林闲脸色一变。
“所以,无颜。你是雇佣这四个人来陪你‘演戏’的吧?”
赵无颜沉默不语,她眯着眼,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不用想了,我大概已经猜到了,那些瘾品也是你手里的。只有用这种东西,才能指使他们前来帮你。”
“呵。”
赵无颜的脸色变了少许,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老师,你果然很聪明,非常聪明。”
“的确,这都是我做的。”
赵无颜大方承认后,她逐渐用可怕的语气说出了更加残忍的事情。
“瘾品是我找到的,人也是我喊来的,不过老师你说错了一件事……”
赵无颜翘起腿,面露微笑。
“这并不是演戏。我给那四个人说的是:只要等老师和我爸爸来了,随便你们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不如说,我要求你们对我做那些事。”
林闲眉头一跳——现在赵无颜的表情和语气,简直和那个疯子如出一辙!
“你……自愿被侮辱?”
“是啊,有什么样的痛苦与绝望,比得上一个父亲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肮脏的流浪汉侮辱,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场景呢?”
赵无颜的眸子里,闪过诡异的光。
“是我失误了,这几个被瘾品掏空的人根本不堪大用:本来想让他们放倒你和爸爸后,再上演这出戏的。可惜啊,我本来练习了很多次尖叫、喘息和求救的……”
林闲看着这个女孩,却像看着一个恶魔。
“瘾”,毫无疑问,她的绝望之瘾已经冲破了理智,扩散到了全身。
“……”
林闲捂住了头,感觉浑身发麻。
“未来的我,当你看到这个小恶魔时,心中的绝望是否满溢而出?看来她根本,就治不好啊……”
……
婚礼,如期而至。
赵无颜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从医院那波“会谈”后,所有人就再也没看到过她。
林闲对此,毫不担心。
“这场电影,也该到了最高潮的时候了。”
通过前面的事件,林闲已经对赵无颜这个畸形的灵魂有了更深的认识。
“血色的婚礼”,接下来,林闲知道自己必定会面临一场崩溃的浩劫。
但是,原本时间线的自己并不知道,他此刻应该是幸福的极致,当毁灭到来时,又会掉入何种绝望的深渊?
“果然,公园一战后,赵无颜把兴趣全部转移到‘老师’我的身上了,也因此纠缠了我这么多年。”
毫无疑问,婚礼的婚变,就是赵无颜想目睹“林闲”的绝望而刻意安排的。
……
鲜花、祝福、亲朋、好友,热闹的婚礼声势浩大,源源不断的礼炮和庆贺声此起彼伏。
在这种情况下,新郎官却觉得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我的家庭背景显然是支撑不起这种规格的婚礼的。”
林闲在教堂外恭候着各个来宾。他同时也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岳父”——不怒自威的柳生健一郎。
穿着日式传统服装的健一郎正在和日方的客人交谈,当他和林闲的视线交汇后,便微微点了点头。
“大宝,大宝!”
就在这时,林闲的父母走了过来,他们应付着客人,已经有些累了。
“自己家的亲戚还好,没多少人,这从日本来的也太多人了吧,上来就是一堆叽里呱啦,然后就开始鞠躬,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好啦,还好啦,婚礼就这一次。热闹点有什么不好?你看看,周围哪个朋友家的孩子,有这么气派的婚礼?”
林闲看着父母那劳累但又开心的脸,他自己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很快,就到了誓约的时间。
这是一场结合了中、西、日三种风格的婚礼,场地是中式的园林和飞檐古楼,夫妻婚礼服遵循日式传统,最后在西式的教堂里成婚。
——根据柳生千景的说法,婚礼是女人一生中最重大的日子,她想一口气把三种风格的都体验一遍。
“这个时间线的千景,感觉比起我所熟悉的她,少了几分淡泊世俗,多了一些可爱的烟火气息呢。”回忆起那醉心于剑道,温文尔雅的猎人千景,林闲不由得笑了。
“和‘准妻子’的她在一起的时候,真是像被太阳环绕一样,随时都有温暖的风刮过耳畔。”
一条红地毯贯通长湖和青石路面,直通教堂。林闲现在教堂最里面,立于耶稣受难像和圣母玛利亚彩绘玻璃下方,静静等待着自己的未婚妻。
“她穿的应该不是那天订的婚纱吧?难道……”
挂着彩色丝带的拱廊下,终于传来了欢呼声。
穿着白无垢的柳生千景,在父亲健一郎的带领下,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