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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丢官的人里面,崔三老爷就是其中一个。看到网
他被皇帝直接从工部员外郎的位子上踢了下去,气急攻心之下病倒了,成日里在家里砸东西打人,暴躁不已。
崔三夫人也顾不得自己偌大的年纪,只得亲自守在崔三老爷身边熬药伺候,日日好言好语相劝。
崔三老爷的火气却是一连多日都散不去:
“我崔博章是崔家嫡子,要是在崔家全盛时期,皇帝绝不敢轻易动我!这是欺我崔家势弱!”
崔三夫人眼见他愤怒了这么些日子,也有些烦了,忍不住道:
“可谁让咱们生不逢时,偏偏生在了大齐朝!多少崔氏子弟都是苦苦熬到如今,老爷不必太过烦忧。倒是想想日后该怎么办是正经。”
“我能有什么办法?当初二丫头不听话非要嫁去河东,如今整个崔家都要受她牵累!”
崔三老爷直着脖子嚷道,直嚷得脸红脖子粗。
崔三夫人默默地忍了气,收拾了药碗出去。
不多时,崔五xiǎojiě崔颖怡过来探望父亲,见母亲一个人暗自伤神,忍着心中的失落上前相劝:
“母亲不要生气了,父亲这些日子心气儿不顺,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崔三夫人对着自己的亲女儿,就没在崔三老爷面前那么张口难言了,不由得生气道:
“都是他们二房那个好女儿,自己得了如意夫婿,却将咱们这娘家人嫁到火上烤!你父亲多不容易熬了半辈子才熬到了工部员外郎的位子上,如今就因为他的族侄女嫁给了晋王为正妃,不仅半点好处没得到,反倒因为皇帝忌讳晋王,也要跟着遭殃!”
崔颖怡心里何尝不知道父亲被罢官是因为这个缘故,可她素日里自觉教养规矩胜别人一筹,此时也不好出言附和母亲,眼神闪了闪,笑道:
“当日是皇上赐婚,二姐姐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此时的朝局,正是不明朗的时候,父亲这个时候退一步,或许,也是好事。若是将来二姐姐能有来京之日,父亲受的委屈也就都能讨回来的。”
崔三夫人听女儿这么说,又在心里细品了品,顿时醒悟过来,眉眼间的郁色一时尽去。
那崔颖佳此时是带累了老爷,可皇上注定了没有子嗣,又身体不好已成定局,不管再不愿意,将来也是要挑人继承皇位的,这皇上的亲兄弟,除了晋王,还有别人吗?
若是晋王将来做了皇上,崔颖佳做了皇后,那老爷此时的委屈,都只能彰显出崔家的忠心,岂不是更受新皇看重?
这样一想,这反倒是一件好事儿!
崔三夫人笑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女儿,不由得叹惜道:
“瞧瞧我的颖怡,无论是人品还是聪慧,哪些儿不如那个没规矩的二丫头了?只可惜将来要屈居人下,实在是叫人心里不能平服!”
“母亲这话女儿可不敢当,毕竟,不是人人都有二mèimèi那样的福气的。”
崔颖怡淡淡地笑了笑,又跟崔三夫人说了几句话,才告辞离去。
等出了父母的正院,她脸上的笑意才迅速褪去,脸色犹如晴空上突然飘了两片乌云过来,彻底沉了下来。
是啊,她论貌论才,哪一点不如崔颖佳呢?
只不过是当初……
她想起当初进宫选秀的那一日,卫婉指着崔颖佳跟皇上说,将崔颖佳赐婚给晋王。
而在选秀之前,崔颖佳曾经被晋王相助,那一脸春意荡漾的模样,她至今记忆犹新。
那时候,她甚至觉得晋王就是一个倒霉的藩王,可谁能想到,晋王还有今日呢?
就如母亲所说,这真是让人不能平服呢。
同为崔家嫡女,同样是貌美如花,甚至她的才德还要比崔颖佳更好可她就比她少了那么一点点运气,少了那么一点点不要脸皮的主动。
不然,谁又要低谁一等,屈居人下呢?
崔三夫人完全不知道女儿的心里因为她的几句话掀起了什么样的波澜,她只是喜滋滋地去拿自己的见解劝慰崔三老爷。
崔三老爷听了这话,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发火,颇为认真地沉吟了一番,得出的结论却并不乐观。
“皇上虽然如今是彻底绝嗣了,可也未必就十拿九稳地能落到晋王的身上,晋王至今,也还没接咱们崔家的话茬儿……西北那边,还有秦王哪!”
崔三夫人不说话了,看来这事儿能不能成,还是五五之数呢。
“罢了,那咱们就先这么熬着吧。”她心烦意乱地拧了拧帕子。
当初嫁入崔家,人人都以为多风光呢,老了老了就是这么个结果!
崔三老爷这边一家人心烦,远在东南的林稻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皇帝要徐成霖捉拿于他的旨意,他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可这事情就这么拖着,也绝对对林家不利。
他以为自己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可晋王至今都还在当缩头乌龟,对他的一再投诚半分没有理会过林稻城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次看人看错了,晋王还真就是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子!
晋王从头至尾不出声,可林家,是已经被放在了火上烤了,族中的意见也越来越大,林家掌兵的那几个堂兄弟,此时都已经蠢蠢欲动了,他的家主之位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因为这些日子心烦,林稻城倒是没有再去招惹自己的姬妾,徐成意一时之间很是满意。
这一日,林稻城又被族老诘问,干脆推了所有应酬,一个人在家中喝闷酒,徐成意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前去见林稻城。
徐成意的长相原本就颇为甜美,精心打扮之后,又刻意温柔小心,林稻城在看到她出众的容色之时,往日里的厌恶倒是去了几分,只是嘴上还是不饶人:
“你好歹也有些眼色,老子正心烦,你倒是这样打扮的妖妖乔乔给谁看?!”
徐成意脸色变了变,想了想自己如今过得日子,还是决定暂时咽下这口气:
“夫君这是说的哪里话,妾身正是看着夫君闷闷不乐,才想着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些,夫君见了,也能高兴些。”
林稻城嗤笑了一声:
“你这是真学乖了,还是又想给我惹什么事端?”
徐成意见自己无论如何说,如何做,林稻城对她都还是这副样子,也失去了耐性,冷笑道:
“你的事端可不是我惹出来的,如今我是想给你指条明路,就看你走不走了!”
“哦?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林稻城根本不相信徐成意能怀什么好意。
“那是你眼拙!”既然决定不再wěizhuāng,徐成意也就干脆直说:“我徐成意好歹也是威北候府出身,你的事情我也能猜个大概,无非就是你选错了主子,如今人家不接你的招,你骑虎难下,既没能抱上晋王的大腿,也成了皇上的眼中钉,真真是得不偿失!”
林稻城听她如此说,神色才认真了起来。
他没想到徐成意这样没脑子的人居然也能看得这样明白,大概,这天下人此时都在暗地里笑话他吧?
他不禁又有些恼羞成怒:
“那你是觉得很高兴,前来讽刺我?徐成意,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我林稻城的夫人,若是我落败,你也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就是因为不想被你牵累,所以我才来跟你说话,听不听在你!”徐成意望着林稻城那张她也曾觉得年轻英俊过的脸庞,心头不禁有了厌倦之意。
再英俊有什么用?
若是能像皇帝对待卫婉那样对待她,哪怕只有一天,她也不至于对他如此心灰意冷。
“你说!”
“你当日向皇帝上表之时,并未说明你是想要皇帝选谁继位,即使所有人都猜得出你心里是想要支持晋王,但只要一日没有说到明面儿上来,你就一日还有反悔的余地,你也不必将自己逼到如今这样的死胡同里去。”
听徐成意说得头头是道,林稻城不由得诧异:
“你接着说。”
徐成意悄悄地松开了攥紧的手心,努力地回想着徐成霖给她交代的那些话,慢慢地说了出来:
“你我两人的亲事,是因为林家要和徐家联姻,不管你我关系如何,这联姻结盟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我们威北候府,支持的自然是秦王府。若是你此时去跟我大哥说,你之所以上表,并非是为了晋王,而是为了秦王,不管我大哥信不信,想必天下人,还是能信的。”
“你是要我向你们徐家低头,然后改弦易辙,支持秦王府?”
“这不是向我们徐家低头,这是给你自己一个台阶下,也给你们林家搏一个前程毕竟我也是在京城长大的,晋王是个什么样的草包,我心中有数,就算他回应了你的忠心,他也只能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注定斗不过在大齐声望无两,在西北实力雄厚的秦王府的。”
徐成意这话不假,在她心里,晋王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只会跟在白成欢身后傻乐呵的草包。
“你让我想想。”
林稻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确定了这一定是徐家兄妹两给他设的套可更让他郁闷的是,这套他还不能不钻,这个哑巴亏,他还不能不吃!
夜已深,徐成霖还在灯下看兵书。
“世子爷,您早些歇息吧。”小厮上前劝道。
林稻城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书:
“不急,今夜有客,早睡不妥。”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了林稻城的大嗓门:
“徐成霖你这个王八蛋,老子来跟你低头了!”
徐成霖闻声就笑了。
东南虽然远离京城,可是林家的名头拉出去还是很能唬人的,这样的名头,若是能握在自己这一边,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可惜他不愿意亲自去跟林稻城说好话,那就只能想办法让林稻城来跟他说好话了。
两人一直密谈到深夜,隔日,福州知府的折子就飞向了京城。
等到皇帝将福州知府的折子撕得粉碎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林稻城的意图原来人家又改了支持秦王啊!
看来秦王真是众望所归!
“这福州知府上折子,皇上怎么骂林稻城啊?”
一个新进翰林院的翰林傻乎乎地问自己的上司。
那上司刚好是琼州人,直接就叹道:
“你们这些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捏子啊!在东南,福州知府就是个摆设,谁不是听林家的?”
那翰林明白了,可还是不太明白这个“捏子”是个什么意思,就去询问别人。
别人告诉他:“捏子可不就是傻子?傻子也能看的出来林稻城这是放弃晋王了呢!”
消息传到河东,晋王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林稻城能自己想开最好不过,不然僵持下去,皇兄定然是不会放过咱们的。”
崔颖佳却仍旧很烦恼:
“林稻城是不盯着咱们了,可我母家那边,还是没完没了。”
这些日子,凡是崔家来人,她一律不见,可这也挡不住崔家的人一拨一拨的来,她的族兄弟,堂兄弟,包括亲兄弟,轮番上阵。
一次两次推了不见还行,时日久了,崔家人可不会就这么罢休的,甚至开始质问晋王府是不是软禁了她。
晋王安慰她:“放心,只要等这个消息传到崔家人耳朵里,崔家人定然不会再来烦我们了。”
他们怕是该去烦秦王了,不过人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才是!
只不过成欢姐,大概会很烦吧?
但这样就很好,终有一日,属于成欢姐的那顶凤冠,会回到她的手中!
白成欢从徐成霖的信中,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林家的倒戈,并没有太惊讶。
林稻城此人,有枭雄之姿,当机立断自然也算是本事。
她与萧绍棠两人已经将闵州的事情交给了卢大树,离开了西南,赶赴西北了。
在路上的时候,白成欢才跟萧绍棠说起了圆慧的事情。
“你治军严谨,可圆慧居然能混进去,真的不是你授意的?”
这一直是白成欢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萧绍棠却是当真无辜:
“我已经查过了,他根本就没有入军籍。那些日子伤兵多,军医忙不过来,就在附近招了些当地土医来救治,他是顶着游医的名儿混进来的。”
“那一日,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尽管已经知道了真相,可白成欢还是想听萧绍棠告诉她。
可惜萧绍棠哪里敢让白成欢知道那些话?
就含混了过去:
“反正不是什么好话,你还是不要听了,免得脏了你的耳朵……你放心,我已经命人看着他了,听说,他也早就离开了西南,一路往京城回去了。”
“他会乖乖回京城?”白成欢表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