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多年前的一份学报,冯茂光是读完就感觉到啥叫做学霸,啥叫做学渣。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微积分问题,也不是二重积分与几何学。只是简单的数学,背会共识往里面套就行。这片学报的核心是一种对世界的认知,‘能否依靠纯粹的理论指引,用超凡之力构建出一个世界’。
几何学原理有几个核心设定,譬如直线没有长短,譬如线没有粗细,譬如点没有大小。如果这玩意真的放到现实世界中,任何一个球体的外壳都可以认为是无限薄,厚度的极限等于零。
努力回忆消化着学报的内容,冯茂抬起手,手掌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球体。刚做完,阅览室的门开了,以为图书管理员敲了敲门板,冯茂连忙停下施法。就见管理员指了指墙上的阅读规则,冯茂就见里面第一条就是‘禁止在图书馆内施法’。
不得以,冯茂只能继续埋头看下去。越看越是心焦,索性起身离开。图书馆外面有一大片绿地,冯茂躲到一处灌木花园后,抬手施展了一个法术。从理论上,球体可以无限薄,按照学报上《关于利用微积分确定球体法术方法第九次研讨》的文章,与球体有关的法术必至少是一个三层结构的法术。球体的内壳,外壳,以及两层中间填充的内容。
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结构,就蕴含着复杂的构造。然而施展效果确实大大不同,冯茂感受着手中的球体,随手一招,泉水里面的水飞过来,从球体结构顶端的孔洞里面进入,转瞬就注满了球体。
以前冯茂施法,都是用灵气直接构建一个外壳,只要施法种外壳不破裂,就先用着。只是如此一个小技巧,控制能力就全面提升。
看着空气薄膜内的水形成一个晶莹剔透的球体,仿佛是水晶球一般。冯茂突然有了个新想法,调整构架模型,把球体调整成了一个凸透镜。阳光透过这个凸透镜,焦点集中在地面上,焦点中的小草没多久就开始仿佛受到灼烧般枯萎。
冯茂有些不忍,一甩手就把凸透镜移到水泉上空。解除法术之后,水呈现自由落体的模式落回水池内。
回去的路上,冯茂心中反复默念学报上的文章。文章提出了完全量化的观点,还夹枪带棒的对阴阳教派的核心理念进行了攻击。认为阴阳教派的问题在于太重视所谓理念,对于实际操纵的可操作性视若无睹。这种态度实在是科学之大敌。
这个说法,冯茂完全能够认同。令冯茂疑惑的是,为啥阴阳教派覆灭之后,也没见到七大教派到底搞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科技成就。至少有一件事完全能够确定,冯茂在吕林堡的书店里并没有看到地球几十亿年生物演化的书籍。一本都没有。
既然500年前就已经有了那么深刻的研究,为什么这个知识到了500年后也没有普及开来呢?
正在想,冯茂抬起头。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马洪先生。马洪很自然的站在路边,冯茂走到他身边,马洪也跟着冯茂一起向前走。感受着马洪先生的气息,冯茂觉得身边行走的这位修士仿佛一把刀般锐利。与神殿修士的圆融强大和斗宗修士那种沸腾的野性力量大大不同。
“恭喜殿下成为图拉。”马洪先开口了。
“马洪先生,我听人评价我母亲,有人说她有红袍级别,有人说她接近红袍。却不知道在您看来,我母亲是什么级别?”
“红袍。”马洪果断答道。
“既然是红袍,能击败她的只怕得是紫袍了吧。”
听了这个提问,马洪沉默着走了一段才答道:“到底是谁杀害了公主殿下,有各种猜测。殿下如此聪颖,已经能判断出结果。至于是谁下的手,也是各种说法都有。”
冯茂冷笑道:“哼!我觉得没什么说法才对,那些瞎猜的人怎么可能判断出大能的想法。至于大能们只怕早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马洪没回答这个问题,“我听闻殿下已经是述利亚总督。不知殿下可否要回到述利亚?”
冯茂果断应道:“不回去。”
“我倒是觉得殿下可以回去看看。”
正想拒绝,冯茂想起老婆的建议,就问道:“马洪先生为什么这么想?”
“述利亚又遭到一番蹂躏,民心渴望有人带领大伙能安定下来。现在圣殿已经退兵,殿下若是肯回到述利亚,正好是个机会。”
“我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做。如果马洪先生愿意的话,可否到我家详细谈谈此事。”冯茂应道。
“殿下若是只想知道述利亚发生了什么,可以自己去看看。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我觉得不妥。还望殿下见谅。”
“为何?”冯茂忍不住继续套话。
“殿下想知道很多事,这是殿下更睿智了。只是我若是讲给殿下,那是我的看法。对殿下没什么好处。何况我本来只是想帮助殿下,又何必搞的这么猜忌。”说完,马洪在路口向着另外一边走去,把冯茂扔在路口。
冯茂也没想去追。马洪说的没错,自己只是想试探一下。就如老婆所讲,如果有什么好奇的,那就去验证。自己方才的话就是在验证自己对马洪的看法。然而马洪却看透了这点,这位修士真是够聪明。
回到家,就见财物总监埃里希正在客厅里与露西亚聊着什么。见到冯茂回来,埃里希立刻站起身问候。冯茂先称赞了埃里希这段辛苦了,光是看曾经的贫民区变化就知道埃里希工作努力。
“殿下,我也为难的很。殿下离开前将财物事务交给我来做。我很想能如殿下所愿,建起一个完善的财务体系……”
听着埃里希的讲述,冯茂感受着这位总监的脑部反应。就感觉财务总监负责抽象思维的脑部分区正在运行。结合埃里希的话,他的思维果然集结在利用抽象符号来解释问题的思维运动。
“……不管是哪一个部门,都出现了想打破财务制度的事情。也亏得玛丽与茱莉娅拼命压制,才算是没出大乱子。”
“她们两个做了什么?”冯茂很有兴趣。
“玛丽小姐公事公办,茱莉娅小姐在几次会议上直接告诉那些人,殿下您不会出事,所以要那些人还是别做的过份。等殿下回来,发现这些人肆意妄为,他们逃脱不了殿下的惩罚。”埃里希讲完,叹道:“两位小姐都极为出色,若非有她们相助,我真的撑不下来。”
冯茂感受着埃里希的大脑皮层不同分区在不断的有着变化,生出的信号与他所讲的内容倒是颇为一致。不过埃里希那声叹息中有着恐惧的成份。然而埃里希却没有说出来。
为了验证感觉,冯茂笑道:“我知道,有人威胁过你。不过我不清楚威胁你的倒地是谁。”
“没人威胁我。”埃里希连忙否认。
冯茂原本以为是胡安或者艾琳娜这些武斗派威胁埃里希,感觉的埃里希的反应,冯茂心念一动,问道:“难道是茱莉娅威胁了你么?”
这下埃里希连连摇头,还用力摆手。不管他做出的动作和语言是什么,埃里希的大脑信号却证明了冯茂的猜想,所有信号都能用一个词‘是’来总结。
冯茂觉得对埃里希的测试可以到此结束,于是握着埃里希的手说道:“埃里希先生,您这些天辛苦了。我还活着,自然会奖励你的忠诚。若是一个人忠诚又努力,却没有得到报偿,你觉得这个世界是正确的么?”
埃里希的大脑完全赞同冯茂的话,却客气道:“我只是愿意为殿下服务。”
“我也愿意让忠诚的人得到报偿。”冯茂微笑着说道。
送走了埃里希,刚坐下,就感觉露西亚发出了连接幻境的信号。冯茂展开幻境,露西亚说道:“亲爱的,你不要表情太丰富。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微笑么?”
“不知道。”
“因为除了这种明显的表情,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让别人感受到你的情绪。既然做不到,还不如不做。你注意到没有,埃里希其实挺害怕你的笑容。他还是有些心虚。”
冯茂没办法用情绪感知去理解埃里希,只能答道:“我会尽力。”
“板着脸或者微笑都无所谓。关键是你谈的内容,特别是内容当中的利益。埃里希忠于的是他认同的利益。你也只用谈利益就好。”
冯茂听完后没有继续讨论,断掉幻境之后,冯茂说道:“茱莉娅,进来。”
虽然茱莉娅在二十几米外,片刻后就到了门口,敲响房门。房门自动开了,冯茂让茱莉娅坐在自己面前,这才关上门。
“茱莉娅,你是不是威胁过埃里希?”
“先生,我只是提醒他。”
“嗯,我认为咱们用的词说的是同一个意思。你是提醒埃里希不要和那些人一起坑我的钱么?”
茱莉娅脸色中有着气愤,“先生,我气不过的不是这个。只要您能回来,他们就骗不了您。我气不过的是他们竟然相信您可能在战场上战死了。”
冯茂没有生气,自己在战场上的时候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啥时候会死。只是看着茱莉娅气鼓鼓的模样,冯茂习惯的想微笑一下。脸部肌肉刚要运动,就感觉到露西亚锐利的灵气已经无形的抵在发动笑容的肌肉上。冯茂强行中断了微笑的动作,继续问道:“是谁告诉他们我可能死在了战场上?”
“我也不知道。我对好几个人逼问,他们都说没有的事情。我看他们不说实话,这才找到埃里希,告诉他。先生您不会死,您一定会回来。等您回来了,一定更强大。到时候那些人做过的事情都会暴露出来。他们逃不过您的追杀!”说道这里,露西亚眼中明亮起来。冯茂能感觉得到,自己的二徒弟大脑中窜动着愤怒,气恼的电流。同样,负责领地意识的脑部区域那是相当的活跃。
“没有人尝试收买你么?”冯茂试探着。
“那些人哪里敢和我说这个。不过玛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就得请您问她了。”茱莉娅答道。
让茱莉娅先离开,冯茂喊了一声:“玛丽,过来!”
没多久,玛丽坐到了冯茂面前。她的脑波就比茱莉娅稳定多了,加上越来越沉稳的表情,有点玛丽的母亲格蕾雅夫人的味道。
“玛丽,我走之后有没有人收买你。想从你这里得到些授权什么的。”
听了冯茂的话,玛丽表情没什么变化,脑电波可就翻腾起来。冯茂一时有点分辨不轻,因为好几个区域虽然也在典籍上看到过,但是冯茂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实验,所以也不能分辨的特别清楚。
正准备再尝试换个话题,就忍不住想微笑。而尖锐的灵气立刻再次抵在控制笑容的肌肉上。冯茂只能收起微笑的努力。就听露西亚说道:“玛丽,你的老师很线上这些日子以来你的服务。你和茱莉娅还有一些人是你老师的自己人,其他人只是为你老师服务的人。我想你很清楚中间的分别吧?”
玛丽的脑波立刻稳定起来,一种安心的感觉开始主导了玛丽的情绪。冯茂忍不住看了露西亚一眼,露西亚的灵气明显是橡树级修士的水平,同时也没有用夺心术探测大脑运作。然而只是靠语言,露西亚就主导了局面。这个‘共情’的能力,真不比冯茂的法术能力弱。
不等冯茂再问,玛丽主动开口说道:“先生,我母亲要我一定装作没事人一样,主持会议。会议上做什么都要那些人按照您交代的方法,在决议书上签字。那些人恨死我了。”
冯茂心生怜悯,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死亡下混饭吃。玛丽这孩子也在同样的年龄下承受着恶意。真是可怜。
露西亚继续说道:“玛丽,是不是有人威胁了你母亲?”
玛丽的脑电波已经单纯起来,那是委屈,“先生,我母亲一直让我要帮您守住家业。不要对那些人让步。我总觉得有人应该恐吓过她。我问她有没有,她一直说没有。可是我觉得有……”
说到这里,玛丽开始垂泪。冯茂却有些疑惑,玛丽脑海里的情绪居然是报仇,而不是据实描述。这个的确有点……那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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