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他倒是想走,做梦都想。
可是,无论是在神风宗,还是在修行界,都有很多人得悉了他与魔道余孽走得相当之近。
也就是,他已经是坐实了与魔道为伍的名头。
走,他能走得了哪里去。
虽他的修为,还差一线之隔就能迈入元婴境,但是这种实力,在修行界还是不够远远不够看。
如果离开了上官飞雪,真的,他不准很快就死在正统修行者的手上。
没错。
他的确是有了打算。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子。
而他的打算,非常简单,那就是继续跟在上官飞雪身边,最好是找到一个机会,加入擎教。
是的,到时候他就是真正的魔道了。
对于擎教的大名,他是知道的,可以这么,提起擎教的大名,绝对是令人屁滚尿流闻风丧胆。
却又无比神秘。
其实,他早就做好了加入的准备,他也深知擎教的收徒规矩。
擎教招收门徒,并不看重嫡系,或者之前是不是正统教派弟子,甚至是不是练过什么邪功。
门槛低得着实令人震惊。
而只要成为了擎教弟子,自然是要修炼擎教的魔功,也就意味着跟过去再见了。
是的,他一直是非常清楚的。
然而相比于魔道,他更畏惧死亡,一旦死了,他这一身好不容易得来的修为,都将随着他的死去而化作如梦泡影。
这地间,也就再无一个叫做范悉的修行者。
所以在他彻底承认了,这一无法更改的事实之后,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加入擎教。
纵然擎教早已被五大修行界的强者,联手覆灭,但是残党依旧众多。
就连他这个下九流宗派的长老,都知道擎教的核心力量,还是潜藏于修行界各处。
或是在暗中蓄力,或是在图谋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所要关心的,他关心的是,哪将这个祖宗服侍好了,他就能够如愿以偿地加入擎教。
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孰知,这祖宗居然叫他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祖宗,你这也太过分了!”
在狠狠地楞了一下之后,察觉到上官飞雪并不是在开玩笑的范悉,突然就只身而起,满脸忿概。
上官飞雪抬头,淡淡地瞥了一眼范悉。
后者则是立马像只霜打的茄子,焉了下来。
转而,他哭丧着脸道,“祖宗啊,你要是赶我走,你要我去哪里啊?”
他没有得太明白,实际上也无需得太明白。
与魔道为伍,这条罪名一旦牵扯上,他这条老命,死一万次都不够。
既然坐实了这个名头,不管他想还是不想,他这辈子都得盯着魔道的名头,遗臭万年了。
出奇的是,上官飞雪这次并未恼怒。
她掏出一把刀,割下一块肉就闷头吃食起来。
范悉就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满脸愁苦。
上官飞雪的进食速度很快,手掌大的一块肉,两口就咽了下肚,接着又割了一块。
直至,这块几十斤的肉让她消灭了大半,她才停了下来,抹了一下嘴。
范悉赶紧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坛酒,递了过去。
这是一直以来,他阳城的下意识举动。
身躯单薄的上官飞雪,利用刀撬开坛封,便举起酒坛,“咕噜咕噜”地一连灌了十几口。
其后,她将酒坛放在沙地上,打了个饱嗝。
才抬起头,望向站在一侧,忐忑不安,苦着脸的范悉。
半响,上官飞雪认真地道,“范悉,你跟着我,会成为我的累赘,或许,你还会死得很惨。”
范悉浑身一震,随即他的神情,就浮现起一抹难言的古怪之色。
他并不是因这番话而感动。
而是
他实在是想象不出,究竟有什么死法,要比沦为为一个无名无分之人,还是被正统与魔道一同抛弃的人,迟早给正统当成是一只过街老鼠,活活打死的死法更惨。
他是怕死这没有错,但他更怕是以一个遭受所有人唾弃的身份死去。
因此在他看来,上官飞雪的这番辞,不过是推脱之辞。
慢慢地,范悉的双肩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憋得满脸通红,似是有很多话无法道出。
少倾,他高声悲呼的道,“祖宗,我对你的忠心,那是地可鉴,你要是赶我走,那我就死给你看!”
着他陡然伸出左手,就朝着前额拍去!
不过在左手距前额还有两寸之时,他又硬生生地刹住了。
范悉激动的道,“祖宗,你可不要拦我,如果你让我走,我今日就死在你的面前!”
这,是范悉所能想到的,让自己的留下的唯一办法。
在他看来,上官飞雪就这十八左右年纪,无论再不通人情,起码也剩下一点共情心。
是的,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为的就是留下来。
这没有什么好丢脸的,活着比什么都要好。
可惜的是,他好像想错了。
上官飞雪无动于衷,眸中依旧平淡如水。
范悉的心,不由就“咯噔”一下。
“我,我不活了!”
看见上官飞雪没反应,范悉咬了咬牙,也是豁出去了。
他转过身,“扑哧扑哧”的喘着粗气,头一低,朝着孤岛边缘冲了上去。
看这副架势,还真是想以己身投海饲兽,以表忠心。
这个场景,端的是无比壮烈。
他冲向了大海,待海水浸至双膝,他便停下,仰头高声迎风悲呼,“算我范悉识错了人,得此下场也怨不得谁!”
他的悲呼,很快就引起了回应。
“吼!”
大海深处,传来了一声兽吼。
“妈呀!”
范悉吓得双腿一软,亡魂皆冒地冲回到海边。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
范悉一时看看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北海,一时看看上官飞雪单薄的背影,那张煞白老脸惊魂未定,又带着无比尴尬与局促不安。
去死他还真不敢。
“这烤肉你还不吃,我就替你吃光了。”
上官飞雪又拿起了刀,准备对付剩余的烤肉。
“哎?哎!祖宗,留一点给我!”
范悉又忙不迭地跑了回去。
他是饿怕了。
在半个时之后,烤肉终于被吃得点滴不剩。
范悉的食量,自然是比不上上官飞雪,主要是时至今日,他每一日都得让上官飞雪抽一次精元。
所以,他必须需要兽肉,去补充身体的巨大消耗。
酒足饭饱,范悉满足地拍了拍肚皮,借此动作,偷偷地瞥了一眼上官飞雪。
“祖宗,老夫就把话撂在这,你要是真赶我走,我可真的死给你看。”
他又畏惧地望了望,被夜色渲染得泼墨一般的北海,神色不由浮现出一抹心有余悸。
“但老夫累了,明再好好跟你算这比账”
着,范悉就想躺下歇息。
却在这时,一道淡漠冰冷,如幽灵般的声音,在他的耳中悄然响起。
“如果你还想跟着她,那就继续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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