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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帮赵佶大力发展学校教育,在全国范围内建立学校教育网络,以学校教育取代旧的科举制度。
具体就是,兴建辟雍作为外学,太学(包括辟雍)每年共招生三千八百人,同时废除科举,人材皆由学校选拔,太学达到极盛时期——后来,出于种种考虑,科举又复行了。
太学是这个时代人才的摇篮,为统治者培养出了大批官员和学者。
蔡仍手上的武人,现在勉强也够用了,但文人就真是太少了。
这大大影响了蔡仍的发展和壮大。
而且,这影响是全方面的,政治、组织、财政、宣传、情报,乃至军事上都有巨大的影响。
因此,蔡仍早就想弄一些太学生去金吾军了。
奈何!
蔡仍根基太浅,跟那些太学生又没有什么瓜葛,加上太学生又多心高气傲不愿意伺候蔡仍这个丘八,以至于此事进展得一直不太顺利。
蔡京是当代太学的缔造者。
在缔造太学这个过程当中,教育口的官员,可以说全都是蔡京的嫡系。
蔡京如果肯出手帮蔡仍,蔡仍一定能招到足够至少是暂时足够自己用的文人。
只可惜!
蔡京始终不松这个口。
蔡翛、蔡绦等人倒是帮蔡仍招募了一些,但他们介绍的那几个,相对于蔡仍所缺的,可以说是杯水车薪。
最近这段时间,蔡仍最愁的就是此事。
不想,蔡仍只是在关键时刻托了蔡京一把,就将此事解决了。
蔡仍不禁心情大好!
梁师成家也有一座南园那样的园子。
这座园子,与南园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而且,这座园子中,还有一片石林。
那石林上的山石,块块幻如鬼怪仙佛、飞禽走兽,块块都是世间瑰宝,寻常人能得到其中一两块,就可夸为珍宝,可在梁师成的园子中却多得成了片、成了堆、成了林。
而且,这石林还烟雾袅袅。
不需说,这石林也一定来自东南,与艮岳一脉相承。
过了石林,是一片小湖泊。
湖水清澈,宛如明镜,栽种着莲荷,岸边则生长着桃、李、梨、杏等果树,据说,春临大地之时,杂花相间,一眼望去,满目绚烂如绣,佳木奇花,尽收眼底。
只可惜现在已是深秋,无法看到那如诗如画的美景。
再看梁师成家的楼阁,巍峨高耸,青楼画阁,珠帘绮户,金翠耀目,美不胜收。
在园林、湖泊和楼阁之间,摆了上百张桌子,这些桌子上摆满了温润细腻和雅致脱俗的瓷器,酒壶则一律都是莲花瓣式温酒瓷器酒壶。
有识货的,小声对左右说道:“看那些瓷器,都是汝窑所产,天青色佳品,这套莲花瓣式温酒瓷器壶,光亮莹润,古朴典雅,淡泊含蓄而又意境深远,绝对是上品中的上品,这些瓷器应该是宫中之物,不知是官家赏给梁太尉的,还是……你懂的。”
在那些精美的瓷器中,已经装满了炒栗子、胶枣、河北鹅梨、河朔石榴、龙眼、荔枝、橄榄、温柑、金桔、榛子。
那些酒壶中的美酒,无风都能香三里。
更有数百姿色上佳的歌舞美姬,好似仙女下凡一般,分散在各张床子旁,招待着宾客。
此情此景,顿叫所有人都感叹梁师成的富贵。
只有蔡仍在冷眼旁观。
北宋王朝现在确实呈现出一片空前的繁荣,东京汴梁城中更是出现了很多梁师成这样富贵不可言的权贵。
但这些权贵有谁能够透过这五光十色的富贵繁华放眼四野去看一看那千千万万的流徙者无衣无食嗷嗷待哺?
他们不会知道,那些已经被屡屡触碰生存底线的人,已经是忍无可忍执梃奋起,准备与官府士绅拚个你死我活了。
而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他们还极为找死的去挑起国际战争,去与虎狼谋皮。
他们如此作死,伴随着这虚假繁荣而来的必然是一场真正的毁灭性打击——他们在过着腻红醉绿的生活的同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好梦已经不长了,他们眼前赏心愉目的好景会毁于战火当中,他们能看到的一切美好都不会再属于他们,其中也包括他们的性命。
“这是你们最后的穷奢极欲,好好珍惜吧。”蔡仍如是想道。
宾主落座。
先后上了十二道菜,分别是:两熟紫苏鱼、肉醋托胎衬肠沙鱼、排蒸荔枝腰子、乳炊羊肫、莲花鸭、洗手蟹、葱泼兔、生炒肺、虚汁垂丝羊头、螃蟹酿橙、鲜虾蹄子脍、鸳鸯炸肚。
另外还有一羹一汤:百味羹、鹅肫掌汤。
大家畅饮,大话情长……
蔡仍在酒桌上表现得很低调。
等大家陆续离席去闲话的时候,蔡仍也起身向自己的目标走去。
不多时,蔡仍便来到一个高大俊朗的青年身前。
青年一见蔡仍过来,赶紧抱拳道:“子因兄。”
蔡仍还礼道:“信叔兄客气了,你长我四岁,我怎当得起一个“兄”字?”
信叔,也就是在侍卫亲军马军司当差的龙神卫閤门祗候刘锜,道:“达者为尊,子因兄以一己之力招安了宋江,实属我辈楷模。”
蔡仍笑道:“这话要是别人说说,我也就认了,可信叔你是从西北战场上下来的,应当明白流匪和西夏虎狼之间的差距,我剿匪这点军功,在西军当中应该算不得什么吧?”
刘锜摇摇头,道:“我研究过子因兄打得几场战役,无一场不是经典,子因兄手上兵将,皆悍不畏死,实属强军,子因兄这样的懂兵之人、金吾军这样的强军,就是在西军当中,也一样是翘楚。”
蔡仍道:“如果你只夸我个人,我不接受的,可你的夸赞也包括我金吾军的将士,那只能全盘接受了,因为他们的确是最好的部从,忠勇、善战、服从指挥、悍不畏死、军纪严明,他们当得起任何夸赞。”
刘锜并没有觉得蔡仍说得夸张,而是很羡慕道:“能有这样的部从,真是一件幸事。”
閤门司掌皇帝朝会、宴享时赞相礼仪,凡文武官自宰相,宗室自亲王,外国使节与少数民族首领朝见、谢辞时,按其品秩引导序班,赞其拜舞并纠其迭失,东上閤门掌庆礼奉表,西上閤门掌慰礼进名。
说得直白一点,这閤门司的人就是仪仗队,就是给皇帝跑腿的小厮。
皇帝多以武臣子弟为看班祗候,在殿庭学习礼仪,熟悉后使为閤门祗候。
一来,这是对武臣的一种恩宠——閤门祗候,穿华服,骑高头大马,陪在皇帝身边,品阶也高(从七品),可以说是光鲜亮丽。
二来,这也是对武臣的一种控制——但凡是领兵大将,都要将嫡弟送到东京汴梁城担任班祗候、閤门祗候,说穿了,他们就是质子,一旦武官胆敢领兵造反,他们就会身首异处。
刘锜的父亲刘仲武,在刘法死后一度成为西军的统帅。
也就是在那时,在高俅的举荐下,刘锜来到了繁华的东京汴梁城,当了赵佶的一个摆件、一个跑腿小厮。
对于很多胸无大志的人来说,这也许是一种荣耀,他们甚至会乐于如此、沉浸于此。
可刘锜并不是胸无大志之人,他武艺高强、箭法无双,他早年在西军当中随从父亲刘仲武南征北战,在同西夏的作战当中,他多次获胜,颇为受西夏军民畏惧。
这么说吧,如果不是被北宋朝廷弄来东京汴梁城中当质子,刘锜一定能成为一个善战的将军,兴许他也能像蔡仍一样一战升为高级武官,也有一群忠勇、善战、听从指挥、悍不畏死、军纪严明的部从。
所以,对于刘锜而言,他现在的生活,是一种煎熬!
刘锜不知道,这种煎熬到底还要有多久,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战场上为国征战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有一群忠勇、善战、听从指挥、悍不畏死、军纪严明的部从。
因此,刘锜是真的很羡慕蔡仍!
听出了刘锜语气中的羡慕,蔡仍直接抛出橄榄枝道:“那我想办法将信叔兄调到金吾军如何?”
“什么?”刘锜有些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
刘锜压抑着激动道:“子因兄休要打趣我,官家如何能放我去金吾军?”
蔡仍自信满满道:“信叔兄只管说愿不愿意来即可,其余之事自有我去斡旋。”
尽管刘锜恨不得立即就飞到战场上,可他还是很沉稳的问道:“那……不知子因兄准备给我一个什么职务,可能让我直接上战场?”
蔡仍收起笑容,道:“代统领如何?”
刘锜的呼吸顿时就变得有些急促,由此不难看出他的紧张和难以置信!
好在——
刘锜的心理素质极好!
他立即稳住心神,道:“这如何使得?”
蔡仍反问道:“你没有信心统领一军?”
刘锜怎么会没有信心,只不过以他的级别和履历担任一军统领,太过勉强了一些,哪怕只是暂代。
刘锜深吸了一口气,道:“谢子因兄抬爱,如果能让我真正统兵上战场打仗,担任一都头,我已心满意足,实不敢痴心妄想代统领。”
刘锜的反应,让蔡仍更加笃定将兴德军交给刘锜来统带。
其实,蔡仍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金吾军崛起得太快了,快到金吾军将士升官的速度远远赶不上金吾军壮大的速度。
这么说吧,蔡仍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勉强将张宪和王德的官职升到代统领之位,实在是没办法再弄出一个从七品的武官了。
至于后加入金吾军的岳飞、翟兴、翟进等人,就更是级别不够了。
事实上,蔡仍也曾试过运作让王胜或牛皋去代兴德军。
可王胜和牛皋,不论是从功劳上,还是从资历上,都不够。
没办法,蔡仍只能找一个级别够的人来统领兴德军。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蔡仍发现,刘锜这个宝贝、这个历史上与岳飞齐名的名将竟然在给赵佶当摆件、当跑腿的,而且他现在的品级还是从七品。
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蔡仍的兴德军的统领。
所以,一有机会,蔡仍就找上了刘锜,并直接就向郁郁不得志的刘锜抛出了橄榄枝。
蔡仍找刘锜就是让他统领兴德军的,况且把说出去的话再咽回去根本就不是蔡仍干的事,最关键的是蔡仍也不想给刘锜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将来不好笼络刘锜,因此,蔡仍道:“既然不是没信心就行,大材小用不是我的作为,你做准备吧,过些日子我就送你去金吾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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