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妖风,瞬间刮灭了灯笼,青芽被吓的一动不敢动,哆嗦着嘴唇道:“是不是鬼要来了……”
似乎配合着她的想法,草丛里发出怪声,突然一个黑影串出来,直直扑向还蹲着的原云柯。
“点上灯笼!”
青芽一面尖叫,一面颤颤巍巍地点上灯笼,待灯笼重新亮起来的时候,她看到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
“来人呀!杀人啦!贼妇人又要杀人啦!快来人呀——”
小尖嗓子杀伤力异常大,刺激的烛火瑟瑟缩缩。
原云柯乃小姐身子泼妇心,最爱打架,暗藏多年的打架技巧没有搁下,此人被人掐住脖子,她用直男的方式直击其面,直拳猛击对方鼻子三角区,哐哐哐三拳上去,对方呻吟一声,有腥甜的液体落到她的脸上。
见对方已经中招,原云柯一把掀动已经软掉的手,那人便被掀开摔倒地上,原云柯正想乘胜追击,只见那人不再恋战,瘸着一条腿往山下跑。
“小姐,你怎么样……呀,怎么有血!”
青芽担忧的小胖脸引入眼帘,原云柯咧嘴笑了,“不是我的血……”她爬起来,往山下一看,只见密密的灯笼将小碟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刚才认识那妇人是谁吗?”
青芽遗憾地摇头,“她包着脸,看不到脸。”
“没关系,一会儿就知道了。”
“小姐!”
小茶带着几个家丁爬上山来,“小姐,你还好吧,没伤着哪里吧。”
原云柯揉着生疼的手腕,云淡风轻地装逼道:“没事儿,一个妇人而已,能奈我何。”
“啊,真是个女的啊。”
青芽白了她一眼,道:“那还用说,小姐早就知道是妇人才来的呢,要不然谁来,又不是傻。”
小茶越发崇拜地看向原云柯,“小姐真厉害。”
原云柯窘地蹲下继续在草稞子中寻找血骸草,“咳咳,都闭嘴吧,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快过来帮我找血骸草,别闲着。”青芽什么都好,就是太能吹了,跟个脑残粉似的,特能给自己洗脑。
没一盏茶的功夫,山下传来了高呼声——“人抓到了!”
“好了,咱下去吧。”原云柯看着手中的小破花,觉得此行不枉此行,当然还是要感谢一下自己的‘逢赌必赢’技能,不然不会找的这么轻松。
山下的火密密匝匝地围成一个圆,青芽挺着胸脯,一面高喊‘我家小姐来了’,一面拨开簇拥的人群,让原云柯进入了风暴中心。
一个高大的妇人模样的人跪在那里,她的双手被绑了个结实,头低低地垂了下去。
青芽凑过去瞧了瞧,讶然道:“呀!居然是你这个贼妇人!”
她扭头大声对原云柯道:“小姐,是大伙房的姜桂花!”
姜桂花?
原云柯对这个名字非常陌生,恐怕连偶遇都没偶遇过。既然是大伙房的,许多事便解释的通了。
“啊,我说你怎么总到我们降梅轩逛游,原来是憋着坏水呢。不要脸的蠢货,连我们家小姐这样的好人都要下手,看我不打死你!”
原云柯拉住暴躁的小妞,转身看向代淳桦与辛盛等人,抬着下巴道:“我就说来人是奔着我来的,上次没毒死我,这回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致我于死地。”
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说的过去。
但是……她这个得意劲儿是几个意思?
众人不解。
原云柯粗的如门鼻儿似的心思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她蹲下身子,伸手抬起姜桂花的下巴与之对视,“这位大婶,为什么要杀我?”
姜桂花死气沉沉的眼神没有半分波澜,像没听到她说话一般。
“是嫉妒我的年轻貌美?或是嫉妒我聪明的头脑?还是嫉妒我有对人人仰慕的英雄父母……杀人总要有个理由吧,姐妹~”
众人:“……”
姜桂花的眼神木然地看着她目之所及的地面,半生不吭。
原云柯见她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摇头道:“本小姐见你并不狡辩,心中很是佩服,是个铁铮铮的女的。可既然你一眼消极抵抗的样子,却又缄口不言……”她抱肩邪魅一笑,“想来你身上还有别的事儿吧,比如你那汉子……”
姜桂花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眼神掠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垂下头,依旧一言不发。
“既如此,还是将你交给辛大人好了。我相信你早晚会开口的。”
代淳桦暗暗叹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提心吊胆担心她说出什么‘惊心动魄’的话来,转而对辛盛说道:“大人,这妇人该好好审审,老身真的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对我的外孙女下此狠手。”
辛盛望着罪妇,捻须道:“将人先行压回去,再做处置,到时是非黑白便真相大白了。”
姜桂花被衙役带走了,众人目送一行人离开。
白银朱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上下打量原云柯,指着她脸上的血迹道:“你毁容了?”
“会不会说话,我是那等挨揍的人吗,受伤的那女人。”原云柯用袖子抹了两把脸,可惜血迹已经半干,擦不干净了。
白银朱看着她毛躁又滑稽的动作,不由笑了,“瞧你那德行,带个惹祸精就敢单刀赴会,没死算你爹娘保佑,以后可别瞎得瑟了。”
青芽掐腰伸头:“你说谁是惹祸精?”
原云柯一把将她的头按了回去,一把揽住白银朱的肩膀,“我说妹妹,要关心人就说点好话。像你这样明明是好意,说出话让人像揍你。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冰雪聪明,瞬间能明白你歹话下面的真情实意……”
白银朱气鼓鼓道:“哼,没见过你这般脸皮厚的,变着花样夸自己个儿。”她在脸上划了三下,“羞!羞!羞!”
“哈哈哈……你这个傻妞~”
脸上突然被湿了的帕子沾湿了脸,白水苏温柔地给她擦净脸上的血迹,“我说你们别在这里玩闹吧,不怕把女鬼闹出来,来个一网打尽吗。”
“那更好了,老子正像看看女鬼什么样。”
看着原云柯一脸无赖的样子,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表哥,那动作那谈吐那迷之自信的感觉……说不出的相似的。
以至于越看她越觉得奇怪。
原云柯现在也是够敏感的了,很快感受到了对方莫名的眼神。
她拿过帕子,自己胡乱擦了擦,“好了咱们走吧,今儿个不光抓了罪犯,还顺道得了解毒的良药,不虚此行。”
三人正经起来,揪着原云柯的衣袖一路几乎小跑着回了暖玉轩。
原云柯将得到的血骸草入药,吩咐青芽小心煎熬。
做完这一切代淳桦刚好送完辛盛回来,过来探望她的孙女。
此时白兰如的脸色不似之前油尽灯枯之状,而是变成了蜡黄的大病之态。她的心心疼的生疼,心头掠过百般念头。
“放心,有了血骸草解毒之事更有把握了,等我解了毒再告知秦姨娘比较好,多一个人煎熬不是什么好事。”
代淳桦心头一颤,回头望见灯下打扮怪异的原云柯,更觉心头怪异。
“你今日太莽撞了,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的主意不好。”
这老太太,为了孙女还不是没有反对到底,现在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正在腹诽,代淳桦的声音又道:“这次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只有白家能拿得起的。”
听了这话,心中的不快瞬间消失不见了,原云柯按耐住大笑的冲动,“哎,那多不好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以前属于我娘的那间清平药庐。我娘在的时候,总跟我念叨她的清平药庐,那药庐是她一点点建起来的,惦念的紧。”
清平药庐不是一间简单的药庐,它坐落于宛山山坳之中,依山伴水,环境优美,物产丰富,是个诗情画意的地方……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整个宛山曾经是白若琳的嫁妆,清平药庐后面便是占地广大的别院,上下山上良田千顷。
这可都是房地产和田产啊!
闹呢!
代淳桦没想过自己的外孙女这么市侩,只是想着女儿替母亲拿回属于她的东西,这没什么。所以她很轻松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那本来就是你娘的嫁妆,给你天经地义。”她眼神渺渺,又道:“那里一直没动,连陈设仆人都没变,给你正好。”
原云柯心中这个滂湃啊,这个激动啊,就差飞起来了。她偷偷掐了大腿,又想了想在这年头不多,享受不了多久,这才控制好脸部肌肉。
代淳桦见她表情在瞬间变了几变,不由担忧道:“你若是方才受了伤就说,别犟。”
“哎呀没事——”原云柯将手一挥,“不是那事,我是为我娘高兴,也代我娘谢谢祖母。”
“少来——”代淳桦抿嘴笑了笑,随即又正了正颜色道:“你今天这出是怎么个意思,为何那妇人听闻你要去找什么草就坐不住了,宁可知道甘冒如此大险。”
说到这事原云柯来了劲头,“其一,我一直怀疑她的目标是我,而兰如是被误伤。只是事情太过蹊跷,让人难以置信;其二,我破解了兰如所中之毒的一味至关重要的毒草,而血骸草确实是它的克星,也是她唯一能杀死我的机会。如果这人是冲着我而来,那势必会出现。如果不是,那我也拿了血骸草救人,不亏。”
“搞了半天你是在赌啊,还以为你占得什么玄机。”
白银朱的声音传进屋来,她端着刚煮好的茶进来,对原云柯翻了个白眼儿,“若是那人就是按兵不动,看你怎么收场。”
随后端着水果进来的白水苏笑道:“怎么可能,以外公的能耐一定会调查出她的身世,她便再无机会,怎会不排除万难再次出手呢。就算明知是陷阱,也要会拼一拼,只要正主出现,还是有干掉她的机会的。”
原云柯拿过一大脆梨,咔嚓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二小姐就是二小姐,我要说的她都明白。”她瞥向白银朱,“我呢别的不敢说,运气还是一顶一的,我确信姜桂花肯定会来。”
“哎呦我的天老爷——”白银朱无语地扭曲着表情,“祖母你看看这都猖狂到什么地步了!您可管管吧,别放她出去丢人了。”
“好了,说正事呢。”代淳桦放下茶杯,无视白银朱的愤愤表情,道“相信大人很快便能调查出那人为何要置你于死地。”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谁跟我有如此深仇大恨,也许是意想不到的人呢。”
原云柯盯着闪烁的烛火若有所思,也许她心里有了答案。
长安,司马府。
午后炎热,石桥下锦鲤静静呆在水草间,偶尔受惊才会晃动一下身子,对那泡发在水面的鱼食置若罔闻。而那鱼食已经倾洒下来,惹得池子里的鱼一阵沸腾。
“夫人……”
丫鬟轻声提醒,金氏似乎受了惊吓,鱼食连同包纸,一起掉进了水池中。
金氏焦虑地道:“二夫人什么时候来?”
“奴婢已经着人去请了,可是二夫人回娘家还未归来。消息已经传到二夫人那边,她一回来第一时间过来夫人这边。”
金氏满脸焦虑地点点头,“你再去派人去那边盯着……”
正说着有小丫鬟急着跑进来,急急道:“夫人,二夫人过来了。”丫鬟转身退到金氏身后,只见张氏还未换衣裳,随着她急切的脚步头上步摇钗环碰撞作响。
见她如此,金氏不由悬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的不安渐渐弥漫开来。
张氏屏退身边的丫鬟,只剩她妯娌二人才急急说道:“大嫂,不好了,我那边的人出事了!”
“我听大嫂吩咐,寻了我家旧奴混进白府,伺机杀了那小贱人。可惜那是个蠢妇,竟然几次三番未得手,如今更是被知府捉了去!”
金氏脑子一懵,眼前一片发白。
她咬了咬唇,努力镇定下来,“你什么时候接到消息的?”
“就在刚刚,是那旧仆的丈夫派人捎来的信儿!”张氏此时也懊悔不已,就为了讨好妯娌,酿成如今的局面,实在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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