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高加索山口。
一辆十六轮太脱拉T815重型卡车,拖着奇长的储油罐、水罐,如同一列蒸汽火车般冲出山口。
在它身后,一连串爆炸惊天动地,炸塌了屹立百年的狭窄山口,彻底封死了大高加索山脉与“风暴沙漠”的唯一通道。
重型卡车没有丝毫减速,修长的发动机盖上两台V8发动机暴露在外,伸出的直通排气管喷出狭长的火焰,显然动力已被催到极限,透着一股亡命之意。
然而,炸塌了通道并没有解决追兵,遮天蔽日的土浪尚未消散,数十辆越野摩托如群鸟出巢般飞越堵路的巨岩。
刚刚接受风暴洗礼的“风暴沙漠”恢复了平静,烈日当头,重型卡车车轮卷起滚滚黄龙,向着东北方疾驰,而身后几公里外,摩托车队呈人字队型紧追不舍,逐渐缩短距离。
一个小时后,为首的一辆摩托车已距重卡车尾不足百米,骑手单手举着AKM射出一梭子弹,癫狂高呼:“Valhalla!”
所有骑手紧跟着高喊:“Valhalla!Valhalla!”随后一齐开火。
子弹如暴雨骤至,将重型卡车尾部拖挂的水罐打成了筛子,这个时代最宝贵的饮用水乍泄开来,在阳光下涂出缕缕彩虹。
在沙漠上行驶,重型卡车的速度本就受限,虽然驾驶者非常熟悉地形,聪明得选择了一条隐藏在沙海中古老河道逃亡,但依旧无法摆脱轻型越野摩托。
几分钟后,已有七八辆摩托赶至重卡侧面,迸发的枪火让开了油罐,全部向驾驶室倾泻。
万幸这辆称得上劫掠者“命脉”的卡车为驾驶室装备了极厚的装甲,被弹雨洗礼后,只留下一片凹痕。
突然,重型卡车猛地转向,带着尖刺的轮毂瞬间挂倒三辆摩托,连带着将摩托上的骑手碾成了碎片。
这辆庞然大物转向掀起巨大的黄土浪潮,又有两辆摩托躲闪不及,翻腾淹没在沙海中。
这时,一辆双人摩托贴向重型卡车,坐在后面光着上身,皮肤惨白的男人双手举起两捆炸药,高喊:“为了汽油郡!”
黄沙滚滚中,所有骑手伸手指向他:“见证你!”
下一刻,他猛地跳起,手中炸药冒出嗤嗤火光,扑向驾驶室,
重型卡车立刻向另一侧猛打方向,轰然巨响中堪堪躲开了爆炸中心,却失去了重心。
车头右转,近百吨重的油罐由于惯性猛地甩向左侧,仅仅一秒后,彻底翻倒。
一瞬间,撞进沙海的重型卡车像一头巨鲸翻身,激起几十米的沙浪,足足翻腾着滑出去数百米。
尤其重量较轻的车头,在联结盘断裂后,远远滚了出去,半埋进了沙子里。
摩托车队紧急刹停,仅剩八辆存活。
追击者们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狂笑,他们不仅阻止了“命脉”逃亡,更重要的是,侧翻竟然没有造成油罐爆炸。
只要抓住那几个背叛者,守在这里等待后续的援兵,他们必将被汽油郡之王,伟大的“不灭之焰”戈隆带入“Valhalla”,即至高之地“英灵殿”。
八人下了摩托,拉栓上膛,向车头翻倒的位置狂奔。
咔。
半埋在沙子里的驾驶室有一扇车门被人用脚踹开,爬出了一个光头女人,上身穿着一件满是油污的背心,下身穿着破破烂烂的牛仔裤,脸上绘满了黑色的图案,带着狰狞的表情,抽出了腰间的短管猎枪。
八名追击者毫不畏惧,嗤笑着举枪靠近,为首的男人拧了拧脖子,沙哑道:“你背叛了汽油郡,更冒犯了伟大的不灭之焰,跪下忏悔,我将给予你体面的死亡。”
女人脸上的肌肉颤抖,眼中充斥着怒火,低吼道:“去死吧。”说着举枪对准了油罐。
然而追击者早有防备,一发子弹击穿了她的手掌,打飞了短管猎枪。
追击者围了上来,为首的男人举枪抵在了女人的额头上:“加巴萨,准备好成为最低贱的玩物吧。”
握着鲜血肆流的手掌,加巴萨毫不屈服,愤怒地喘息着。
突然,其中一个追击者失声道:“那是谁?”
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扛着一个孩子,拖着一扇车门缓缓走来,车门上还绑着一个昏迷的女人。
男人行走时步伐有些摇晃,看起来十分虚弱,拖着的车门在身后留下长长的沙痕。
噌,噌,噌。
所有人目瞪口呆中,男人走至近处,垂下的乱发间是一双冷漠的眼眸,他动作缓慢地放下肩头的小女孩,平静说道:“水。”
“FU*K,”为首的追击者又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古怪的男人,立刻扣下了扳机。
然而爆头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那枚子弹从枪膛急速旋转着射出,却停滞在了男人额头前,像被神力束缚的小鸟,剧烈颤动着。
男人淡淡说道:“回答错误。”
下一刻,子弹骤然变得赤红,划出一道猩红的线条,瞬间从每一名追击者额头穿过。
咚。
八名追击者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同时扑倒在沙子里。
男人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平静地转向加巴萨:“水。”
“稍等,”加巴萨顾不上流血的手掌,返身奔向驾驶室,片刻带出一个锈迹斑斑的水壶。
男人接过水壶,给地上的小女孩灌了几口,又拉起车门上绑着的女人,捏开她的嘴巴往里灌水,一直灌得女人猛地咳嗽,呛得弓成了虾米。
原本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流露出一丝放松,随即扔了水壶,低沉道:“食物。”
加巴萨毫不犹豫再次返身,拎出一个布包,瞥了一眼两个昏迷的女人,已然明白面前这个神秘如神灵的男人想要救人。
她随即又从驾驶室取出一个简易燃油锅,支在沙地上开始煮水,等水热后,用毛巾沾着小心翼翼地擦拭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身子。
小女孩还好,女人的额头滚烫,脸色惨白,状态极差。
男人一直注视着加巴萨做这些,始终沉默不语。
用热水擦拭降温后,那个昏迷的女人脸色好了很多,加巴萨松了口气,想了想,低声问道:“你是谁?”
“希安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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