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中央大楼顶层办公室。
“还没有找到他的落脚点?”李贞观面色阴沉,焦躁不安。
梅卡托克摇了摇头:“从三天前开始,杨明华的眼睛无处不在,我们不断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干扰,行动毫无秘密可言。”
“你的命令已经走不出东宫,李贞观,”莫契尔嗤笑,“我刚才看到有六名书记近卫贴身保护唐悠悠……你低估了杨明华,现在被困在了笼子里。”
李贞观咬牙切齿:“还轮不到你幸灾乐祸,别忘了我们在一条船上。”
三白眼迸射着寒光,梅卡托克森然道:“杨明华早该死了。”
“我和大工匠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可以解决这个麻烦。”莫契尔周身纳米粒子翻滚,聚散不停。
李贞观沉默片刻,慢慢摇头:“不行,在没有得到那头伽马基生物之前,我们不能把那个老家伙逼的太紧。一辈子经营中京,谁知道他究竟有多少死忠?”
“FU*K,”梅卡托克身躯一闪,悬浮于李贞观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想要获得最大收益就要承担风险,你如果怕死,就该躲在赵昊脚下,乖乖当你的科学院院长!”
“注意你的行为,大工匠,”李贞观目光阴沉,一把扯开梅卡托克的手。
落地窗外,一艘无人机从隐形状态突兀现出,机翼悬挂着四挺等离子激光炮,机腹更有一门黑色巨炮。
这艘无人机是李贞观离开决议庭时秘密带出的大杀器,尤其机腹那门巨炮可以发射奇点炸弹,是他无惧希安卓斯暴起发难的底牌。
梅卡托克瞥了一眼窗外,缓缓落地,三白眼盯着李贞观:“我们是在一条船上,但不代表我和莫契尔会陪着你沉船。”
李贞观默默走到窗边,望着那艘如艺术品般优雅的无人机,心头再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
杨明华的底蕴已经如此难对付,那议会呢?这样的无人机,决议庭的机库里成百上千。
这时,一名东宫近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李院,外务部的部长大人,笛卡尔先生正在会客厅等待您的接见。”
“笛卡尔?”李贞观愣了下,看向梅卡托克。
“FU*K,”梅卡托克突然笑了,“我竟然把这个家伙忘了。”
“请他来这里。”
李贞观脸色阴晴不定,想了想,冲门外说道,接着随手一挥,窗外的无人机再次隐形。
几分后。
笛卡尔敲了下门,推门而入。
“部长大人,有什么事吗?”李贞观面无表情。
笛卡尔就像没看到面前的三人,四处打量着这间办公室,随手摆弄陈列在书架上的艺术品。
李贞观眯了眯眼睛,瞥了一眼梅卡托克和莫契尔,发现他们两人同样面露疑惑,只好提高音量:“部长大人?”
笛卡尔恰好走到酒柜前,慢斯条理地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淡淡说道:“天策在哪儿?”
“怎么,部长大人是来捞人的?”李贞观嗤笑。
“不是,”笛卡尔抿了口红酒,“我想看看他有多落魄。”
“那你要失望了,赵昊平静得很。”
“噢?”一向谨小慎微的笛卡尔就像变了个人,神情充斥着傲慢和轻蔑,“李贞观你真是个废物啊。”
然而,嗅到了某种意味的李贞观轻笑:“不如部长大人教教我?”
“我劝过赵昊,他应该杀了你这个私生子,我也劝过他,杨明华是个狡诈的老狐狸,应该早杀,我还告诉他,中京应该先下手为强,摧毁希安卓斯的根基,”笛卡尔语气带着深深的不甘,“但是,赵昊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什么都不是……”
举起酒瓶灌了一口酒:“外务部?哈哈哈,可笑,算了算我竟然在这个位置干了十年,外务部……李贞观……”笛卡尔低着头,嗤嗤笑着,“你太废物了,不,你们三个都是废物,你们找不到希安卓斯藏在哪里,更找不到那头生物藏在哪里。”
李贞观沉默不语,静静等着下文。
“我鞍前马后这么多年,赵昊啊,低估我了。”笛卡尔将酒瓶狠狠摔得粉碎,满脸通红:“他不是平静得很吗?让我给他个惊喜吧。”
李贞观笑了笑:“你知道伽马基生物在哪里。”
“是的。”
笛卡尔背对李贞观三人说道,脸上却毫无刚才刻意表现出的癫狂和醉意,眼神阴沉,嘴角勾着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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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永和坊。
做戏要做全,这几天,来自弹头郡的军火陆续抵达热气球港,除了大部分按约供给中京,剩下一部分则秘密流入黑市。
在沃洛宁的授意下,大约百分之八十都分给了Yakuza,其余帮会仅仅分到百分之二十。
这种史无前例的分配比例让整个一区地下黑市重新认识了Yakuza的实力。
因此,渡边雄一一直守在大阪郡协调生意,中京这边只有“舍弟头”山口义留守。
早已对渡边瀬奈暗生情愫的山口义正在经历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光,瀬奈像着了魔一样,整天找各种借口敲希安卓斯的门,简直把其他人当成了空气。
刚刚瀬奈又端着“下午点心”跑去了王巢的房间。
山口义百无聊赖地走进居酒屋,其中一个手下招呼道:“山口君,最近那个家伙神神秘秘的,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吧?”
居酒屋里还有三四个Yakuza的成员,闻声附和:“是啊,他每次进出都有人接应,不像是个劫掠者。”
山口义知道他们指的就是希安卓斯,那个家伙最近确实很古怪,而且从东宫事变后,永和坊来过好几波东宫的人,好像在搜寻什么人。
不过,此刻山口义懒得想那么多,不管希安卓斯是干什么的,抢走了瀬奈的心就已经不可饶恕,如果不是打不过,山口义早就将他从窗户扔出去了。
“はくち(白痴),”山口义骂了一句,举起左手,除了尾指缺了一节,他的无名指也齐第一节缺失。他指着缺失的无名指,“忘了我这根手指怎么断的?……多嘴,多嘴,多嘴……”他探身在每个手下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几人揉着脑袋哄笑,接着互相斟酒:“喝酒啦,喝酒啦……”
这时,居酒屋外传来叮得一声。
有电梯抵达了这一层。
山口义愣了下,冲坐在身旁的手下摆摆手:“去看看。”
“ばかやろ,”那名手下骂骂咧咧地放下酒盅,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居酒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山口义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和手下眼神交流后,默默抽出了腰后的沙漠之鹰,走到推拉门前,一把拉开,走了出去。
电梯正对的大厅里空无一人。
山口义摆了摆枪,身后的手下向两个方向散开警戒。
他慢慢向前走了几步,低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个铺在地上的淡淡的黑影,隐约呈人形。
蹲下伸手一抹,山口义搓了搓手指,惊讶地发现黑影像是薄薄的一层碳粉。
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念头从脑海中浮现——难道,这是……
“哎?你找谁呀?”瀬奈清脆的声音从一侧楼道中传来,听起来心情不错。
山口义浑身一颤,猛地起身看向那个方向。
刚刚从王巢房间出来的瀬奈歪着头,笑容温和,在她面前,一个身穿休闲装,神情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双手插兜,漫不经心道:“小美人,我来找一个朋友。”说着回头看向山口义。
一瞬间,见过些世面的“舍弟头”山口义认出了那竟然是李贞观,更恐怖的是,那张脸嘴角向两侧夸张勾起,冰冷的眸子泛着刺眼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