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逼问(1 / 1)

许兮菀愣在原地。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发生的这么快,为什么在她全然不知情的时候,就被许配了人家?

焦修书郎家的庶子吗?

她想不出来有关对方的任何讯息,实际上,她只对鲁恪上心。

京城中不是权贵子弟,她从来都看不上眼。

焦修书郎的官职做的还不如她爹爹的高,她这算是下嫁,而且对方是庶子?

与鲁恪相差可太远了!

许兮菀当然不肯依。

她回过神来,便斩钉截铁的拒绝道,“我不嫁!”

“你不嫁?”许逸申早就料到这种情况,脸色黑的厉害,他居高临下的睨她,说道,“这可容不得你!聘礼我已经收了!日子也已经定了!岂能由得你任性胡来?自古以来子女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嫁还是不嫁的?”

许兮菀愕然的看着他,以往她是害怕许逸申的,可此刻脑中只叫嚣着一道声音。

不能嫁!

不能嫁!

不能嫁!

她是要嫁给鲁恪的!

除了鲁恪,谁都配不上她!

她猛地站起身,气势汹汹的看着许逸申,因为激动,眼尾染着寡淡的红。

“我就不嫁!爹爹你若是非要逼我,那我今天就直接撞死在这里算了!”

许兮菀愤恨的跺脚,她四下环顾,目光锁定在粗壮的柱子上,闷着头卯足了劲儿的冲过去。

许逸申看出她的意图,怒喝道,“快!拦住她!”

府上的家丁都不是吃素的,青山更是身手矫健,两三个箭步冲过去,带起一阵风。

再定睛看去,许兮菀已经被他拦下。

她奋力挣扎,发髻松散了,表情又委屈又怨恨。

许逸申被闹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大声呵斥道,“你不嫁也得嫁!休想在给我们府上抹黑!管家,把她关起来,门窗全部都钉死,把她绑着锁里面去!直到成婚那天再放出来!”

“爹!爹爹!”许兮菀吓的喊道,“爹爹!放开我!我不嫁!我不嫁啊!鲁公子对我有情,爹爹你信我,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能够进了鲁家的门!爹爹!我不想嫁啊!”

“疯了疯了!”许逸申无语至极,他看着自己女儿成如今这疯癫模样,又心痛又羞愤。

“拉下去!快拉下去!”

许兮菀又吼又叫,双手双脚奋力挣扎,那副模样,实在是叫人不敢恭维。

在场的都是些府上的家丁,许逸申感到丢尽了脸面。

听着她聒噪的哭闹声,他眉头都紧紧的皱成了个川字。

许知意轻咳了声,朝青山递了个眼神过去。

青山心领神会,一个手刀砍在许兮菀的脖子上,她彻底昏睡过去。

世界顿时安静了。

许逸申松了口气,绷着脸吩咐道,“快拉下去!”

等许兮菀离开后,许知意上前,贴心的说,“爹爹,妹妹的婚事,我会上心的。”

“恩。娇娇辛苦些。她闹出这种事,多少都是丢人的,正如你所说的,早早的嫁出去,早早安心。”许逸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睛里面满是赞同,“婚事你操劳些,府上如今没有当家主母,人家都说长姐如母,你就要多多费心,再者,若是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外面对你的评价也是好的,对你终归是有好处的。”

“女儿省的,爹爹放心。”

许逸申不欲过多停留,匆匆离开了祠堂。

许知意给先祖们上了香,才来到许兮菀的院子。

在管家的带领下,下人们正在用木板封死窗户,即便是大冬天,大家伙儿都干的热火朝天。

许知意的到来,一开始并未引起众人注意,因此她能够听到,下人间的纷纷议论。

都是围绕着许兮菀的事儿说开的,言辞间少不了会提到鲁恪的名字。

许知意听了会儿,才打断他们,问道,“二姑娘呢?”

管家悻悻的作势抹了把额头的汗,回话道,“在屋子里呢。”

“把她带到小南轩来,我还有些事没问清楚。”

管家方才没有及时呵止下人们对主人的议论,正觉得理亏,忙不迭的答应下来,目送许知意离开,冷着脸教训了诸人,催着家丁赶紧把许兮菀送到小南轩。

许兮菀被绑的结结实实,坐在地上,嘴里塞着布条,只能用眼睛,无比愤恨的瞪着她。

许知意把布条给抽掉,开门见山的说,“问你点事。”

“不知道。”许兮菀想都不想的回答,“你问什么我都不知道,死了这条心吧!”

“你确定?”许知意哼笑,“许兮菀,还没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吗?许家是谁说了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跟前摆谱儿?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然的话就是自讨苦吃,要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许兮菀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她突然朝着许知意啐了口,许知意躲的够快,才没有中招。

许兮菀遗憾的啧了声,“真是可惜,你是不是很生气啊?你再生气,也不敢弄死我!”

“我是不敢弄死你,但可以让你生不如死。”许知意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倏地拔出来,短而小的匕首,刀剑泛着寒光,她几步走到跟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令她动弹不得。

许兮菀垂演扫了眼,紧张的咽口水,“你敢捅我?”

许知意没回话,只是用匕首的刀身,在她脸上轻轻的划过。

屋子里暖烘烘的,让人烦躁,然而冰凉的触感,又让她回到现实。

盘旋在心头的愤怒,迅速消退,许兮菀控制不住的声线颤抖,“你…你把刀拿开!你要做什么?”

“在你脸上划几下,你觉得怎么样?”许知意用刀身拍了拍她的脸,她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许知意!”她又气又怕,咬牙道,“划花我的脸,你就不怕爹爹知道?”

“爹爹才不会知道,他根本都不想见你,反正你被锁在屋子里待嫁,到时候直接红盖头一盖,你脸上什么样子谁会在意?啧,好好一张脸,真要划伤了,那得多丑,别说鲁恪嫌弃,恐怕焦修书郎家的庶子都嫌晦气。”她渐渐用力,刀尖往下压。

尖锐的痛楚蔓延开来,许兮菀失声尖叫起来,但她不敢挣扎。

她僵着身子,斜眼看许知意,“你要问什么!赶紧问!”

许知意收回匕首,好整以暇的坐下来,嘲讽道,“早这么说不就得了,非要吃点苦头才听话。”

“你昨晚去了哪里?”

许兮菀似笑非笑,幽幽的道,“鲁府。刚才父亲也在,你不是听到了吗?”

“看来是不肯说实话咯?”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实话,还是说,你压根就知道我没去鲁府?”许兮菀反问。

许知意倾身,手搭在腿上,说道,“你不用套我的话,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管家那么说,都是我的授意,再说,你也确实该出嫁了,当长姐的为你谋了门好亲事,你应当感激涕零。”

“许知意!你真恶毒!”

“我还可以更恶毒。”许知意笑笑,“昨晚干什么去了?”

“什么都没干!”她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要是现在能站起来,铁定要照着她的脸来几巴掌!

“府上的火是谁放的?”

“不知道!”

许知意抓起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脸上划了下。

热乎乎的血液顺着脸颊淌下来,随后那股火辣的痛意,才席卷而来。

许兮菀吓的失声大哭,用最恶毒的话诅咒许知意,许知意都不为所动。

等她哭累了,许知意重复问道,“府上的火是谁放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许兮菀吓的缩脖子,她的眼盯着地上那摊血迹,“真不是我。”

“那是谁!”

“是……”许兮菀飞快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说,“太子身边的人。”

“太子的人怎么会半夜三更跑到许府放火?”许知意声音严厉,“你知道原因吗?”

“是…是因为府上有他们想要找的人。”

“他们要找谁?”

许知意步步紧逼,令她根本无法招架,加之脸被划花,她的情绪迅速崩溃。

许兮菀吼道,“他们找谁你不清楚?你把谁藏在了府上!心里没有数吗?”

“看来你果然认出了她。”许知意抿唇。

“是又怎么样!”

许兮菀想到她挖空心思要保护的人,又落到了太子手里,估计会被再度抓回醉人间,顿感浑身舒坦,畅快不已!

那可是陆家的宝贝千金,将来的日子过得比她还要惨,实在是妙啊妙啊!

最最重要的是,看许知意为此痛苦,她就高兴的恨不得飞起来!

她故意刺激她,说道,“许知意,你窝藏朝廷重犯,你该死!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抓起来!今天要不是五皇子突然到来,你觉得你还能安然站在这里?”

“是太子的人把她带走了?”

许兮菀哼声,并不作答,许知意却已有了答案。

她把布条交给青果,重新塞到她嘴里,由青山把她带走。

陆心水重新回到了太子手里,这太糟糕了,等于先前的努力全部白费,还把许家也拖进了浑水。

许兮菀这个蠢货!

她把许家拖下水,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

蠢不可及!

不过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用处,至少告诉她陆心水的下落,也省去再大费周章的寻找。

许知意一刻都坐不住,等青山回来,立刻吩咐备车,光明正大的去拜访司征尘。

她与司征尘间的传闻,在坊间早就有所流传,况且,现在的她,确实需要这样的流言蜚语来提高身价,能够和司征尘搭上关系,别管是真是假,多多少少会被人畏惧。

青山架势马车,一刻都不敢放松,飞驰般的疾行到王府门口,停下时,引得众人侧目。

许知意顾不得,下了车便拎着裙角,门口的守卫都见过她,也得过吩咐,问都没问就放行了。

司征尘早上走了一遭许府,刚处理完事情,回到府上,椅子还没坐稳,就听说许知意到了。

他懒得动弹,靠在贵妃榻上等她。

不多时,曼妙的少女,小跑着进来。

她白皙的脸蛋上,扑着层淡粉色的晕,水汪汪的灵动狐狸眼里,一双漆黑的瞳仁宛如漂亮的黑曜石。

“娇娇。”他心意一动,哪怕明知她是陆廷野的女人,见着她嘴角的笑还是止不住,“跑这么急,赶着来见本王?”

许知意有要紧事,自动忽略了他的撩拨,开门见山的道,“陆心水在太子的人手里。你帮我找,我想,他们兴许会再回醉人间。”

“谁告诉你的?”司征尘持怀疑的态度。

“我从许兮菀嘴里逼问出来的,应该是真的。”她回答说。

“就算是真的,就算他们回了醉人间,想要再把陆心水捞出来,也并非易事。”司征尘看她小脸紧皱,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找,如果能及早的确定她在醉人间,我们再接着商量。”

“好,陆廷野呢?”许知意道,“他办的事情还没结束吗?”

“他办的事,是大事,自然不会向你透露。不过你若是考虑对本王用美人计,兴许管用。”

许知意扭头就走,不忘提醒他,“尽快去醉人间查看虚实。”

司征尘办事效率很高,当天黄昏,醉人间刚开门没多久,他就得了消息。

醉人间的老鸨说的,陆心水的确回到了那里,但是太子的人严加看管,连锁都给换了。

除了太子身边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许知意气的连声暗骂。

与此同时,她还听青山说,被挂在城墙的陆景丰重新被关押到了牢里。

看来,将他挂在城楼上,大概就是为了引陆心水现身。

事情重新回到了最初。

许知意心烦意乱,陆心水的事情不顺,陆景丰身处大牢又进不去,至于陆廷野也没有任何消息。

人生似乎跌进了谷底。

好在窝藏陆心水一事,自打那天早上闹过后,太子再也没有派人来抓她回去。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许知意近来都蔫蔫的,愁眉苦脸的给许兮菀准备嫁妆。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许兮菀出嫁那天。

这些天许兮菀都是被关着的,大概也认清了事实,亦或许她有别的打算,总之安分了下来。

毕竟是女儿出嫁,许逸申穿着很隆重,出席了这场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