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围塑的碳炉架着一口铁铛,当锅盖掀起的时候,无论是颜色还是香味都激发着满满的食欲。
只是,街边的人大部分都去了对面的烧饼铺,那个摊位显得格外冷清。
“就它了。”严波拉着小匪毫不犹豫朝着那个摊位走去。
来到碳炉旁,严波才发现冷清的原因,不是不好吃,而是那闲食制作有些繁琐,而且很慢。
新鲜的瓜果是削成很细的一条条,然后混在鸡蛋面粉中,除了加些似乎秘制的调料,还要搅拌些时候,最主要的是还要煎一段时间才能出锅。
俗话说的好,量产的不如限量的,限量的不如纯手工的。
严波和小匪望着新出炉的闲食,虽还没有尝到真正的味道,但那阵阵的香气,已经让他们不自觉有了偏爱之感。
“要来份闲食吗,孩子。”摊位的婆婆边忙边问了一句,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眼角的皱纹也随之深了些。
“嗯嗯,婆婆,来一份。”小匪吞咽着口水,小眼睛似乎都要掉进去了,“好香呐……”
“你这死孩子,一份你自己吃啊?”严波瞥了一眼小匪,然后微笑着对那婆婆说:“来十份吧。”
御清院内少说有六七人,除了花伯年迈饭量小,其他人应该都能吃上一份多,毕竟年少的要长身体,年壮的需要力气。
“十份?”摊位的婆婆忽然就愣了。
“院里吃货多。”严波尴尬一笑。
“言泊君,小匪饭量很小的。”小匪狡辩了句,可忽然轻轻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些奇怪的味道,“婆婆,您是生病了么?好复杂的药味。”
“恩…”婆婆愣了下,有些慌神:“风寒,没事的。另外,那个十份闲食要好一会儿才能做出来,怕您赶时间。”
严波犹豫了下,万一等急了那个禁客,怕妖小咪和花伯受伤害,可就当他准备说少要几份的时候,脑海中传来了林瑞的声音:“买,都买了,然后多付些银子给她。”
“你也喜欢?拜托那也只有一个肚子。”严波回应道,总感觉怪怪的。
“听我的。那禁客就是奔你来的,等你还来不及,不会做什么的。”
“也是哦。”严波点点头,忽然转了话锋:“肯定有事!赶紧告诉我为什么。否则我一份都不要了。”
“她是郝婆婆。”
“好婆婆?”
严波侧眼瞄了一眼摊位的招牌:好婆婆闲食。
难道只为一个招牌?
这闲食莫非还是什么牌子货?
不应该啊,人这么少。
总感觉事情来的蹊跷,可还没等严波再次发问,林瑞的声音又从脑海中传来:“她是凌玥的母亲。”
凌玥?
严波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名字,忽然眼睛就亮了,然后带着一股起哄的语气传音道:“敢情是遇见丈母娘了呐,全买了,应该的。”
凌玥,正是和林瑞一同下葬的那个丫鬟。
本来就亏欠于人家,更何况还是一条鲜活的命,林瑞的要求,严波自然能懂,于是尽量把语气放平和了些,说道:“郝婆婆,您的闲食我全要了。”
“全要了?”郝婆婆很惊讶。
“不过,我只要十份。剩余的您也不用做了,直接回家便是。”严波说着,然后拍了拍小匪肩膀:“死孩子,掏钱。”
“额。”小匪拿出金锭递了过去,然后眯缝着眼看了一眼严波:“言泊君,你这是要去倒卖吗?”
“倒你个头。”严波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可看到郝婆婆并没有接那金锭,于是赶紧接过金锭直接塞了过去:“天冷,您以后就尽量别摆摊了,这金锭您拿着,应该能用些日子。”
好心是好心,可郝婆婆也不是有钱就拿的人,二人推来推去的,结果金锭掉在了地上。
只是,在严波弯腰之前,有个白衫女子提前一步将金锭捡了起来,拿着金锭直接走到摊位里,塞进郝婆婆的衣兜里。
“收着吧。”白衫女子本来是笑着的,而且非常亲近人的那种笑容,可当她悄然转过身,忽然就变了脸:“老人家本就是靠着摆摊生活,除了养活自己,本就是一种寄托,你让她不摆摊,岂不是过分了些?”
严波摸摸脖子根,被训的一愣一愣的,事情听着是那么个理儿,可他总有种被人借花献佛了的感觉。
人傲的性子让严波没有再继续申辩什么,毕竟女人是种可怕的生物,得罪不起,更何况是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于是,严波耸耸肩,然后站在了一旁继续等待,时不时还偷偷瞄上一眼那个白衫女子。
“官人,您的闲食马上就好。”郝婆婆边忙活边说,“那个官人你记得以后常来,婆婆这儿都给你留份闲食。”
“嗯,谢谢婆婆。”严波回应了句。
“监闻院的人哪有那么多闲功夫呐,”白衫女子讽刺了句,然后又兀地转为平和语气:“婆婆您也帮我做一份闲食。”
监闻院?
严波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监闻院的人?
“莫名其妙。”严波斜了一眼,没敢多说。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郝婆婆包好闲食一份份的递过来,那白衫女子似乎很热心,帮着一份份的递给了小匪。
“给,拿着!”见小匪那不聊了,女子将最后一份气汹汹地塞给了严波。
严波扭身就走,什么话也没说,只留了个眼神,感觉像遇到个女瘟神。
……
“姑娘,拿好你的闲食,我也要收摊了。”郝婆婆笑着。
“嗯,辛苦了,早点收摊也好。”白衫女人很温和的笑着。
待白衫女子离去,那个摊位又恢复以往的冷清,郝婆婆从衣兜里拿出了个白色的竹牌,脸上露出很祥和的笑容,像是在朝拜什么信仰之类的东西。
“竹亭会时间快到了,刚刚好……”
……
“死孩子拿着!”
严波始终带着点莫名其妙的焦躁,把手里的闲食也丢给了小匪。
“那我先吃了啊。”接过闲食,小匪先大口啃了起来,边吃边说:“那个姐姐其实有病的。”
“是有病!”严波很赞同。
“可是又不像是什么病。”小匪又啃了一口,若有所思道:“好像是个死人。”
“对,就特么是个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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