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颜唔了声,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反正也是闲着,随便逛逛呗,我来江城这么久了,也没怎么出去逛过。”
这倒也是实话,她就和杨忘忧逛过一次,还是在商场里面。一直以来都很忙,没机会闲逛。
“自己?”秦商陆问道。
“嗯。”陆朝颜点头:“我姐要忙。”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要逛街,就是想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用不着别人陪。
秦商陆颔首,道:“等会让秦一送你去医院。”
秦家这边不好打车,陆朝颜没拒绝。
吃完早饭,监督秦商陆喝了药,又给他把了脉之后,陆朝颜才离开浮生庭。
她一走,秦商陆就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哟,秦爷,今天吹什么风啊,您老都亲自给我打电话了。”电话接通,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听就还没有起床。
“梅南弦,昨天的新闻你就只赚了十万么。”
他的声音很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可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很熟悉他,一听这话就收起了玩笑之色,人都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你跟陆家的小小姐?”梅南弦虽然还是一副慵懒的声调,但话音里明显多了几分严肃。
“她要买车,你自己看着办。”秦商陆丢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昨天的“小三组团霸凌”新闻闹的沸沸扬扬,豪门八卦赚的盆满钵满,梅南弦就给小丫头分了十万,当他家的小丫头没人撑腰吗。
梅南弦坐在床上一脸懵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是吧,秦商陆居然动凡心了,对象还是一个小世家不得宠的小小姐,这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的节奏了吗,简直反人类。
想不通。
梅南弦抓了抓睡的乱糟糟的头发,打给了雁回。
秦商陆让他看着吧,他要是办的没有让秦爷满意,明天全江城都得知道豪门八卦的幕后老板是他了。
……
华夏医院。
陆朝颜到的时候,何问兰和杨忘忧已经到了,就在医院门口等她,她来了,三人就一起进了医院。
来的路上陆朝颜已经从何嘉浩那里打听到了病房号,很顺利就找到了何家二老太爷的病房。
何其峰住在VIP病房,门口有保镖,三人被拦在了门外。
“我叫何问兰,麻烦帮忙通报一声。”何问兰礼貌的报了名字。
保镖一听她也姓何,就以为是何家的什么亲戚,便进去通报了。
不到一分钟保镖就出来了,十分客气的请她们进去了。
何其峰的病房很豪华,一进去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厅,往里面走才是独立的病房,现在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三人一进去就看到了半靠在病床上的老人。
老人头发花白,骨瘦如柴,一张脸毫无血色,人也没什么精神,可是看到何问兰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却是有光,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
杨忘忧是第一次见到外公,也许是血缘关系使然,看到这样垂暮的外公,她心里也泛起了微微的不忍和可怜。
昨晚她和母亲睡在一个房间的,母亲和她说了很多关于外婆和外公的事情,外婆一生的悲剧一半是外公的妈妈造成的,一半也是外公的软弱造成的。母亲说外婆一辈子没有恨过外公,却也没有原谅过他,所以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恨这个父亲。
母亲尚且如此,她这个外孙女更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外公。
所以她没有说话,母亲也没有说话,先说话的是她外公。
何其峰很高兴,仿佛都有了精神:“问兰,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很高兴。”
他连用了两个很高兴,生怕表达不出内心的喜悦。
来之前,何问兰从未想过记忆里那个年轻的父亲已经苍老成这个样子了,好像所有替母亲的不甘和怨恨,都在这一刻释然了。
人都快死了,何必再在别人身上补刀,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报复心强的人,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和何家进水不犯河水。
“你是忘忧吗?”何其峰混浊中带着喜悦的目光又看向了杨忘忧。
杨忘忧点了下头。
“来,孩子,你过来一点,我看看你。”何其峰朝她招手,手腕只剩下一层皮了,看着格外让人心酸。
杨忘忧先看了下母亲,见母亲点了头,她才走过去。
离的近了,何其峰就看的更清楚了,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长的像你外婆。”
不错,杨忘忧长的像外婆,这话母亲也说过很多次。
“孩子,你能叫我一声外公吗?”颤抖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祈求,还有隐隐的忐忑。
杨忘忧看向母亲,征求她的意思。
何问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点了下头。
“外公。”杨忘忧这才把这个陌生的称呼叫出来。
不过是一声简单的外公,甚至陆朝颜都没有听出来有什么感情,可就已经让何其峰老泪纵横了,仿佛这一声外公,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陆朝颜心里有些唏嘘,假如当年父亲是个软弱的性格,也许和母亲也会沦为一生的遗憾。幸好他的父亲是个果敢勇毅的人,为了母亲放弃了世家少爷的身份和荣华富贵,这才有了她,有了他们如今幸福美满的婚姻。
“问兰,忘忧,还有这位小姑娘,你们坐,坐下说话。”何其峰哭了好一会才止住眼泪,收拾好情绪让她们坐。
何问兰坐下后就说起了遗嘱的事情:“听说您立了遗嘱,要把财产分给我一部分,是这样的吗?”
她从未叫过他爸爸,能用“您”字称呼,已是她的教养。
何其峰一怔,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你今天过来,是为了这事?”
何问兰嗯了声。
何其峰的眼底掠过一抹落寞的悲伤,像刚才的欢喜都是一场梦,他的女儿,并不是专门来看他的。
“是他们去找你的麻烦了吗?”何其峰虽然病的厉害,但还没有糊涂,女儿这么一问,他就猜到了。
“您既然猜到这样立遗嘱会给我带来麻烦,何必如此?您应该知道,我并不想要您的东西。”何问兰说的也很直接。
何其峰垂下了眼睛,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无力的辩解道:“我只是想把我最在乎的东西留给你,并没有多少东西,可能是我没有和他们说清楚,比起留给他们的,留给你的只是九牛一毛,我会和他们说的,保证他们不会再去找你麻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