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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整个凤凰台的气氛越凝重。所有的火枪兵都披上了胸甲,同时磨利了刺刀,如果情况坏到了最坏的局面,到时候刺刀会比枪子更管用。隶属于凤凰台编制的侦察兵小队所有人都被撒了出去,他们不需要监视侦探东面,而是要严密注视着南岸和饮马河水道。
陈鸣也披上了甲衣,是胸前后背都有的半身甲,而且是钢制的。比起一般般的胸甲来质量和防御力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腰间挂的还有一口钢刀,甚至胸前还挂着四个手榴弹,必要时候他也不是没可能要轮刀子的。
陈二虎的装备与陈鸣的差不离,只是胸前没有那四个累赘。对比扔手榴弹,陈二宝更在行耍刀劈人。还有那被陈鸣命名为坦克的三十人小队,这个时候并没有登上城头,一个个穿着棉袄躲在大门左右的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坐着。最大的节省体力,以免真正拼杀的时候软了脚。他们也是凤凰台里里外外所有人当中唯一一支没有着甲的队伍。
“啪啪……”
外头不时的有枪声传来。自从天黑以后,弓箭清兵是不用了,全鸟枪了。
“呼呼……”依旧有着一分冷冽的晚风吹刮着,由于盾车的遮掩,夜幕里清兵的进出,陈鸣完全看不到一丝影子。所以当清兵突然难的时候,他也一点都没能先制人。
保宁将几门小炮不知不觉的运到了凤凰台跟前,一开火也不去打左右炮台,而是瞄准城门和左右炮台中间的狭窄城墙。陈鸣并没有在上面放几个人,不然非吃亏不可。
两边炮战正式开始。清军小炮射程连凤凰台上两门加重版的三斤炮的一半都不到,但它们有盾车做依靠。一时间双边你来我往,却都没见着成效。
凤凰台下,火光通明。陈鸣早就让人把木材、火把投下,十几丈长短而已,少少三五堆火就能照亮了前后。只是清军远比陈鸣想的更聪明,一包包的枯枝烂叶被他们扔到了火堆里,熊熊烈火继续在燃烧,但升腾的除了火光还有滚滚的浓烟。
“冲啊……”
“杀啊……”绿营兵的喊杀声沸腾。
完全被浓烟遮蔽了视线的陈家军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没有命令,不准开枪、开炮!”陈鸣大声的嘶吼,严禁开枪开炮,鬼知道外面喊打喊冲的清兵有没有真正的出动啊。
一里地外的清军阵地,保宁坐在一张凳子上,听着前方回的一条条信息。眼神从平波不兴到深沉如海,“陈家贼好沉得住气。”
“大人。那就真的兵攻他一次。”保宁身边有南阳镇军官请战。“只要一次佯攻,随后我军再虚张声势,这群反贼还能坐而不乱?”
“说得有理。传我军令,让前锋佯攻一次。主意伤亡。”
保宁还是很在意士兵的死伤的。只是这种‘在意’究竟是爱惜的成分大,还是怕死伤人数过多丢了自己面子甚至抹消了功劳的成分大,就无人可知了。
“轰……轰……”
凤凰台下伴随着两声炮响,清兵凄厉的惨叫声也瞬间传的老远。
两排火枪的攒射随之而来,凤凰台下再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绿营兵了。三十多人起的攻势才开始就结束,除了死去的,还活着的全趴在地上惨叫了。
饮马河方向也爆出了几声响,但就只限于几声。然后迅就寂静了。小一刻钟后侦察部队的回报是碰到了清兵的探哨,干了一场,对方死一个,陈家军方面伤一个。这就是装备的好处!
双方就这样睁着眼睛熬了整整一夜。陈鸣没敢用兵出击,最大的胆量也就是在后半夜让一部分人去睡觉。直到天亮,他才算明白保宁做这么大的阵仗来,只是干了小小一战,而后就是一整夜的瞎咋呼。这他娘的不是打仗,是熬夜的。
而且熬得不止一夜!
清军人多,本钱足。夜里跟陈家军僵持了一夜后,天亮了换一拨人继续对峙。并且还没忘了给盾车上泼水。又到了晚上,陈鸣知道这一夜不能像上一晚那样,全部兵丁都睁大眼睛跟清军对着熬了。
否则日复一日的下去,被消弱的只会是陈家军。保宁手中有两千多人,甚至还有可随时抽调的数百民兵。陈鸣要么迅击败对手,要么就要自我进行调节,跟着对手的节奏走只会被对手带进沟里去。
“二宝叔。带队冲一阵,别陷进去太远。听到铜锣响亮,就立刻回撤。”
侦察兵的打探,清兵在饮马河南岸和饮马河上并没出什么幺蛾子。保宁在河南岸的唯一的动作就是对应着一里外的地方修了一个哨卡。就跟陈鸣防着被清兵绕道一样,保宁也要防着被陈家军打偷袭。
陈二宝带着队伍是光明正大的从凤凰台大门杀出去的。被清军用小炮打的稀巴烂的大门在里头的石头一被搬空,立刻就扑街了,陈二宝一马当先的带着几十号人冲杀了出去。
一枚枚手榴弹被甩了出去,甭管那些盾车后头有没有清兵,先扔过去再说。陈家军的火药是艰难,但该用的时候陈鸣一点也不吝啬。
“啪啪……”鸟枪和手铳的声音也随之在夜空传出。接着就是刀枪肉搏的白刃厮杀了。
人影憧憧中陈鸣看不出谁占优谁属劣,可陈二宝高呼的嗓音就是最好的定心丸,从陈二宝昂扬的声音里,陈鸣至少就能确定——现阶段陈家军还是占优的。
这场短促却激烈的战斗以陈家军的胜利告终。清军连死带伤不下三十人,陈家军的损失还不足突破个位数,并且是伤的多,死的寥寥。
“不过是旁支小节,不需挂在心上。”保宁对请罪的将领安慰着说,脸上还带着三分喜悦:“凤凰台小而弥坚,确实难以对付。陈家贼如果缩在其中不出来,我军就是攻克之,也要付出惨重之代价。现在他们自己主动出来了,岂不是好事??”
区区二三十人的伤亡,保宁才不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