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将军的电话半个多小时后才打来。
和野岛谈判花了他很多精力。野岛说交换方式只能按他说的来。第一,交换章鸣必须是所有被抓的人;第二,地点,章鸣在华夏交接;他们的人运送到中东某地,一旦双方协商完成,必须在五个小时内把人运到伊朗马夫达沙特机场。运到后他会再电话联系具体交接地点。
罗斯同意第一条,第二条后半部分也同意,但章鸣的交接地要按他说的办,人必须在温州机场交接。
野岛不允,说如果不按他的方法办杀掉人质,取消交换。罗斯知道章鸣现在的情况,心中有底,说取消就取消,一人换几百人他本来就不同意,只是从人道主义角度,不愿章鸣丢失生命才答应这样一个极不平等的交换。
双方拉了很久的锯,就在罗斯假意要挂电话的时候,野岛终于做出让步,但声明他们的人在到达指定位置后立即让章鸣在机场大门附近出现,待确认后那边即开始交接。
罗斯只达成章鸣转移地方即可,听野岛答应,也不管是送到飞机场还是养鸡场,一口答应。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等待章鸣的好消息,他知道,这次如果成功,干掉的可不是一般海人间谍小啰啰,而是他们在陆地的高层,其它什么送人到马夫达沙特机场根本不予理会,因为现在不存在交换不交换的问题。
当然,罗斯给章鸣通电话时没必要说那么多,只告诉章鸣,他们在五个小时内会去他被关押的地方。
章鸣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罗队长通知人上来背走了身体已经凉透了的瘦子,从里屋拿出一床被子盖住胖子。贺琴也下楼去找地方隐藏。章鸣呢,让罗队长帮他整理好铁笼子,正好罗队长剪的钢丝网在面上,他们在上面盖了块布单,章鸣把皮卡尔头发拿在手里,好随时露出头感应皮卡尔的出没,自己像先前野岛和皮卡尔出门前那样,坐在笼子里,不过这回他在笼子里铺了沙发上的棉垫子,既是假装,不能让自己太遭罪。
布置妥当,罗队长在笼子边席地而坐。他有些疑问想问章鸣,什么是利攻击?几千米外杀人的技术如何才能学会?不用工具如何能做到透视屋内的情况……
章鸣在隔段时间感应一下皮卡尔的信息的同时,大略讲了下练式及练式的原理,但没有提及海人。这是属于保密范畴,一定级别以上的才根据当时情况透漏一点,也是在情势逼不得已之下而为之。海人的存在尚不那么要紧,一旦海人正在积极运作消灭陆地人的消息走漏,对普通民众不啻惊雷,在社会上造成多大影响可想而知。
五个小时过去,野岛和皮卡尔并没有出现。
天大亮了。
章鸣一夜没睡,不但没睡,惦记着感应皮卡尔的信息,连安稳的时间都没有。五个小时中,时刻担心他们来,神经绷得太紧,时间一过,有点吃不住劲儿,哈欠连天。
罗队长倒是倒在沙发上打了几个小时盹。这会儿烧了壶水,倒了杯端进来,手里还拿了面包:“章少校,来,吃点东西,说五个小时,也许情况有变,先填饱肚子再说。”
章鸣确实饿了,拿过面包三下五除二吞下去,又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水:“我睡会儿,有动静喊我。”
章鸣睡着没十分钟,胖子或瘦子的其中一部电话响了。罗队长拿起手机,“喂”了一声,对方说了句令他十分震惊的话:“天大亮了,王怎么还在睡?”
罗队长把手机拿到眼前看:明明是通话的界面,没打视频啊,对方怎么会知道胖子躺在沙发上呢?王?胖子一定姓王。
罗队长很机警,立马用谄媚的声调说:“王哥守了一夜,才睡着。”
“哦。那家伙呢?”
“睡了,我才看过。”
“你过去,走到他跟前。”因为半夜章鸣跟罗队长讲了些练式的事,罗队长大致明白对方能通过电话看到电话周围的东西,走进里屋。
“怎么笼子上雾蒙蒙的?”电话那头疑惑地问。
罗队长知道是布单的原因,伸手扯下单子:“他喊冷,王哥给他搭了个床单。”
对方“哦”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
这都可以看见?
罗队长虽然听过章鸣对练式的介绍,做梦也想不到练式竟然能达到这种地步!
“可是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精神头防备呀,这些家伙太狠了。”罗队长暗自咕叨着,把章鸣拍醒,告诉他刚才电话的事。
章鸣听毕,道:“准备一下吧,我这门开着别关,他们快来了,什么时候进门我告诉你。他们近身打斗完全菜鸟一个,但我喊一声后,你得立即把防护帽戴上,千万不能忘喽。”
罗队长答应一声出了里间房门,心说忘什么都不敢忘戴帽子。这些人的“巫术”他可是领教了。
章鸣拿着皮卡尔的头发,不断感应着。不久,感应到信息连接,大约在两公里处。
一公里半、一公里……是开车来的,而且开的非常快。
进小区了,底下车库,感应到的几乎就在脚下……章鸣喊了一嗓子:“嘿!”
他不敢直接说,这个距离耳功听得清清楚楚。皮卡尔有这个能力。
外面,罗队长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带上帽子,手贴腰间握住军刺。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罗队长把出军刺背在身后,一只手打开门。
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深色皮肤的人闪进门,随身把门带上。
罗队长看这情形这次来的只是一个人,没有多余的动作,用军刺背猛然砍向来人。训练多年,坚硬的军刺背部砸在人的后脑勺哪个地方可使人立即倒地昏迷他太清楚不过。
出乎意料,一招下去,来人不仅没有倒地,更没有昏迷,只是由于受力往前踉跄了一步。罗队长看情况不对,转过手腕准备用刺刀尖刺,来人反应极快,身子向旁边闪,抬腿向身后反蹬一脚,另一只腿点地连蹬带转身正面对向罗队长。
饶是罗队长应急快,勉强把来人这一脚躲过,自己却站立不稳歪向门边的鞋柜。他在临倒下时一只手把住柜台,另一只拿军刺的手把军刺斜向甩出,飞向来人。他知道慌忙之中甩出的军刺只能干扰一下对方,不是对方在站稳脚跟后连续向他发起进攻——距离太近,在他身体失衡的状况下很容易吃亏。
甩出的军刺第一个作用是起到了——来人为了躲军刺踹出的第二脚被迫终止,但想不到的是来人竟在躲闪中一把抓住刺刀手柄,翻腕就向罗队长刺来,眼看刺刀就要刺中身体失衡还没有调整过来的罗队长前胸……
“砰”!一声枪响在封闭的屋内响起,震耳欲聋。来人身子猛然一抖,握军刺的手臂顿时无力地垂下,“当啷”,军刺落地的声音清脆刺耳,整个人歪了几歪摊倒在地。
是章鸣在关键时刻开出一枪。
章鸣出于对皮卡尔的恐惧,敲门声响时钻出笼子掂了枪走出里屋,一出门就见两个人打上了,没两下罗队长眼看情势危急,来不及多想,抬枪就射。他虽然在贺琴和晴岚的指导下练过打瓶子打树干,但对人射击是第一次,手抖得厉害。好在距离近,几乎在皮卡尔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开枪,这一枪正中皮卡尔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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