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炉子,蜂窝煤,烤地瓜,烤肉串儿……
还有将不断外包的铁丝、军服等工作,对老百姓来说,等于多了个养家糊口的营生,或者是增加收入的渠道。
事情虽小,对朱由校也是举手之劳,却也是在促进工商业发展中添砖加瓦。
田地就那么多,也都有人耕种。清理侵占后只是归于国家,增加了财政收入,却并不能更多地安置百姓。
尽管现在说什么增加就业机会、扶持中小企业有点扯。但做了就有效果,哪怕只是让很小的一部分百姓能得到实惠,也是值得的。
再说了,烤地瓜、烤肉串儿也真是很好吃呢!
朱由校放下签子,咀嚼着纯正的羊肉,回味着那久远的记忆——要是再来两瓶啤酒嘛!
“皇兄。”八公主朱徽媞望着皇帝哥哥,开口问道:“少英院讲授的教材,都是皇兄编写的吗?”
朱由校不太喜欢古代的那种教育方式,把朱由检送去宗学,把皇妹送到少英院,就是他进行的创新。
学习新知识是其中一方面,与人多接触,也能多了解民间疾苦。自食其力现在是不奢望,可也别变成“何不食肉糜”之辈。
在朱由校看来,贵族教育不应该是那种关在屋子里的私垫式的,接受平民教育应该是正确的选择。
朱由校笑着点头,说道:“没错,教材都是朕编写的,都是实用知识。”
哦,八公主抿了下嘴,眨巴着大眼睛笑道:“皇兄博学多才,小妹在少英院学习,觉得很有长进。”
张嫣用绢帕掩嘴,轻笑了两声。明明是不太想学,可还要拍老哥马屁,这小丫头倒挺机灵的。
朱由校呵呵一笑,又看看小五朱徽妍和小六朱徽婧,开口说道:“朕这样做自有道理。你们虽是皇室公主,但接受平民教育,有益无害。”
停顿了一下,朱由校又补充道:“在少英院学习的时间长了,你们就会发现,除了出身,和平民百姓相比,并没有多少优越。”
说着,朱由校看着小八朱徽媞,问道:“在班上,你是最聪慧的吗?”
朱徽媞摇头,说道:“有好几个孩子特别聪明,我怀疑他们是妖怪。”
妖怪?是天才好不好。
朱由校笑了一下,又接着问道:“那你是班上最勤奋好学的吗?”
“也不是。”朱徽媞回答着,显得有些沮丧,垂下了头。
张嫣眨了下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夫君一眼。
朱由校说道:“这都不算什么。朕也不是最聪慧,最勤奋的,但能认识到这一点,就很重要。”
“挺长时间不见,朕想你们了。”朱由校摆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笑着说道:“今天召你们来,就是聚会欢娱的。五妹、六妹、八妹,你们不给皇兄敬酒嘛?”
张嫣笑着补充道:“给陛下敬酒,可是有赏哦!”
三位公主立刻笑意盈脸,高兴起来。可都还知道礼仪,没有谁上来争抢。
五公主朱徽妍端起饮料,款款上前,躬身举杯道:“五妹为皇兄贺,祝皇兄龙体康健,祝大明国势日盛。”
“好,好。”朱由校举杯示意,喝了一口,笑道:“再过几年,也该给五妹封号了。嗯,这是朕赏你的。”
说着,他招了下手,宫人呈上一个小盒,里面是三棱镜。
小五退下,小六、小八依次上前敬酒致贺,也都得到了同样的赏赐。
看着三个小妹打开盒子摆弄,都是很迷惑的样子。
朱由校不由得哈哈一笑,取过送给皇后张嫣的三棱镜,起身来到窗前,说道:“看好了,朕给你们变个魔术。其中的道理呢,以后在少英院会学到的。”
说着,调整着手中三棱镜的角度,朱由校侧身,让阳光斜着照射过来,透过了手中的三棱镜。
哇!啊!
三位公主瞪大了眼睛,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咦之声。连张嫣也微张着嘴,露出惊奇讶异的神情。
一道奇异的七色光彩映射在殿内的墙壁上,宛若绚丽的彩虹,横空划过。
朱由校又转着移动三棱镜,调整着七彩的形状和位置,然后才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回到桌案后坐好。
他刚坐下,八公主便小跑过去,学着皇兄的样子举起了三棱镜。小五小六也急不可耐,跑到窗前的阳光处晃着手中的宝物。
左转右转,前走后退,三位公主或快或慢地找到了窍门。
一道,两道,三道,随着七色光彩在殿内闪动,在绚丽缤纷中响起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东宫,彩虹挂墙,王良妃正含笑欣赏,有宫人来报,万岁命人打造的大浴盆已经送到。
大浴盆哪——王良妃想起那天鸳鸯戏水的香艳,不由得颊染红霞,轻咬红唇。
西宫,霓虹横掠,段纯妃手托香腮,痴痴地看着。
她仿佛看到了家乡烟雨迷蒙后的初晴,却压根没看见宫女的手臂已酸,正在呲牙咧嘴地苦苦硬撑。
长春宫,七色光飞舞,清脆的笑声响个不停。
张裕妃看着小妹在疯玩儿,不由得轻抚小腹,脸上浮起欢悦的笑容。
用不了太长时间,会有一个更小的孩童象这般快乐无羁地奔跑玩耍吧?
乾清宫,李成成可是没人看着了,晃着三棱镜,正玩儿得不亦乐乎。
咦?耶!这个宝贝原来能把太阳光变成彩虹,李成成咯咯笑了起来,抱起在在脚下打转的小白狠狠亲了一口。
只偷偷地看皇爷摆弄过一回就学会了,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你这个傻猫,却连镜子里的自己都分不清。使劲揉着小白的大脑袋,李成成充满了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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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已近深秋,江南还是鸟语花香,没有一丝萧瑟的景象。
螃蟹、黄酒,东坡肉、桂花藕,再加一碗清爽的煮干丝,李旦和颜思齐倚窗对酌,逍遥自在。
“越来越会吃了。”颜思齐也不得不佩服,看似简单的几道菜,却都是江南有名,搭配得也相当讲究。
李旦呵呵一笑,抿了口黄酒,说道:“蟹肉就黄酒,滋肉是更鲜美。”说着,他望向窗外,感慨道:“江南美景,更令人留连啊!”
颜思齐也有感叹,在倭国时,做梦也想不到会有如此境遇。现在最大的感觉,就是踏实。
而赚钱,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了。多少都行,只要不赔就挺乐呵。况且,还真没赔过。
“东番真是个好地方啊!”颜思齐咽下东坡肉,说道:“等有了空闲,却那里住上段时间。三五好友,进山打猎,围火畅饮,真乃一桩乐事。”
李旦呵呵一笑,说道:“估计再有一年,下面的人也能撑起大梁,办差也能让万岁满意了。到时候,某也找个好地方,享享清闲。”
颜思齐点了点头,说道:“海贸的事情基本上不用你我操心了,只是明年要开的这个银行,还有废两改元,却是要助万岁办好。”
运粮输辽济台,在倭国卖镜子、丝绸、瓷器、白糖、茶叶,再回购铜和硝磺,既赚钱,又是万岁的指示。
这些都不用李旦和颜思齐亲历亲为,交给李国助、杨天生等人经营就行。
李旦轻轻抿着黄酒,缓缓说道:“万岁对江南商贾少有好感,开银行、发银币,也以提防他们为主。某觉得,倒也不是过虑之举。”
“万岁所忧的那个——”颜思齐挠了挠头,才想起来那个新名词,说道:“挤兑,可能性不大。但也怕万一,有备无患还是万全之举。”
望着李旦,颜思齐说道:“集合海商的财力,多铸造银元,江南商贾还能与咱们争锋?”
在大明的民间,银子到底有多少,光依市场上的流通,肯定不好统计。因为个人藏金银,甚至是铜钱,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习惯。
如果真要打击银行的信誉,江南商贾拿出巨资,在银两和银币兑换时出手,也确实是不得不防的一招。
李旦笑着颌首,说道:“所以,你我要给万岁上书,请旨在上海,或是南京建铸币厂,节省来回运输的费用。这样,更能得到海商的支持。”
颜思齐表示赞同,说道:“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也是为朝廷着想,万岁应该会同意。”
李旦举杯相敬,两杯相碰,代表着达成了共识。
喝酒吃肉,两人的关系倒是显得更亲近融洽了许多。
“还有荷兰人。”李旦不忘提醒颜思齐,“万岁甚是厌恶,也有些忌殚。但荷兰人要敢使用武力威胁,万岁却是肯定要与其开战的。”
颜思齐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已经答应通商互市了,荷兰人还不满足?”
“满足?”李旦摇了摇头,说道:“十几年前,他们占据澎湖,可不单单只是为了互市,而是要象葡人一样,在东海有块立脚之地。这与建商馆,可不一样。”
“驻兵泊船,这确实不能答应。”颜思齐眯了下眼睛,又哈哈一笑,“就凭红毛夷,顶多十几条船,千把兵,敢与大明开战?”
李旦没笑,脸上的神情挺郑重,沉声道:“你刚刚还说过以防万一,有备无患呢!红毛夷船少兵少,可也不能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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