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极有层次的进攻,明军已经准备好了,似乎正在等着建奴。发现建奴迎面堵截阻击,立刻便发起了攻势。
炮车上不仅有速射的佛朗机炮,还有最新装备的四斤野战炮,以及阵后几十门大明重迫。
伪装成辎重车辆,掀开油布,不是火炮,就是弹药,差不多是两个混成协的所有重武器。再加上燧发枪的轮射,是建奴从没见过的强大火力。
轰,轰,轰,轰!四门佛朗机喷出数如雨点的霰…弹,横扫着当面的建奴。
白烟刚升腾而起,燧发枪兵便越来炮车,向着敌人再次发射出一排排的铅弹。
简单而粗暴,就是依仗火力向前硬推。
如此凶悍的火力,令卓纳和达穆布,以及所率的建奴震惊。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也是从未经历过的。
时代变了,明军虽然还达不到火力覆盖碾压的程度,但建奴却还是老样子。能远程攻击的,除了弓箭,再无其他。
即便是在历史上,明军的火器优势依然存在,依然能把建奴逼得步步后退,几乎是无计可施。
比如大凌河之战,监军道张春以车炮为先,沿着大路稳步推进,就打得建奴死伤甚重。
再比如松锦大战前期,十三万明军对十万清军,面对明军的火器优势和稳步推进,清军也是接连失利。皇太极着急上火,直冒鼻血。
而最后清军能反败为胜,一是靠着仿造的红夷大炮,二是掘壕围困、切断粮道。
但现在,阿济格所率领的建奴骑兵别说红夷大炮,就是旧式火炮也没有。
至于掘壕,建奴气势汹汹而来,明军也憋着劲儿地猛攻,根本没给建奴留时间。
这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应该改成狭路相逢,火力强者必胜!
佐领卓纳和备御达穆布吃惊震撼,忙着重新布置。重甲兵再持盾上前抵挡,骑兵下马用大弓,并向大路两旁散开人马,增加箭矢投射的人数。
轰,轰,轰……阵后的大明重迫再度发威,炮弹掠过半空,落在大路上,再纷纷爆炸。
建奴除了弓箭,再没有更加远程的武器。面对明军的轰炸,只能硬挺着,白白地付出伤亡。
大路的宽度所限,对于建奴的弓箭,也只有当面的明军受到些威胁。
而明军又是火枪,又是直射火炮,还有曲射的重迫,从几十米到几百米的范围内,都是打击的范围。
伤亡完全不成比例,卓纳和达穆布意识到这样打下去将是一场惨败。他们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顶着弹雨冲上去,与敌人展开混战。
当然,另一个办法就是败退下去。但阿济格的命令是挡住这部明军,给他争取消灭苇子谷敌人的时间。
军令难违,卓纳和达穆布也知道阿济格的不满,抓到把柄肯定会拿他们立威。
号角声呜咽,接到命令的建奴重甲兵稍加整顿,便举着大盾,呐喊着向前冲锋,希望能接阵展开近战肉搏。
对于建奴的企图,明军早就有所预料。而且,在辽南,他们就与两红旗较量过,依靠着车炮和火枪,成功击退了建奴的阻击。
经验这个东西,真是很宝贵,很重要。毛文龙调来孔有德的混成协,并将此次作战的主力交给他,实在是非常明智的决定。
面对建奴的亡命冲锋,有着经验的明军并不慌乱,稍加退却,露出火炮,便是一轮猛轰。
对于佛朗机炮,明军非常喜爱。即便装备了四斤、六斤的野战火炮,可依然没有夺走佛朗机炮的地位。
原因很简单,佛朗机炮的射速极快,只需更换子铳便可连续发射,比火枪还要快。
尽管由于气密性的原因,佛朗机炮的射程有限。但在百米之内,发射的实心弹或霰…弹都具有相当的威力,至少不比火枪弱。
在训练有素的炮手操纵下,佛朗机能在二十秒内打三炮,实在是非常惊人的射速。
佛朗机炮的另一个优点是散热快,可以持续射击。而象红夷大炮,打上几炮便需要冷却降温。
皇帝对佛朗机炮也甚为钟意,把水师换装下来的,以及从各地军镇调拔的,都给了辽东明军。
大号喷子啊,一喷一大片,压制敌人的密集冲锋相当给力。
轰,轰,轰……炮手以最快的速度更换子铳,三门佛朗机连续轰击了三次,给疯狂冲锋的建奴以迎头痛击。
火炮发射完,火枪兵再次上前,从升腾的白烟中现出身影,举枪向被轰得七零八落的敌人射击。
即便是身着重甲,在这样近距离的打击下,也是伤亡惨重。
大路两侧的草坡上,也出现了明军火枪兵,与建奴的布置一样,增加火力的输出范围,打出更加密集的铅弹。
血花在不断地迸溅,火药和造枪技术的提高,使得燧发枪的威力也有所增加。在比较近的距离,重甲也无法抵挡。
建奴的第一次冲击遭到了挫败,双方依然维持着远程火力的较量。但弓箭与火器的杀伤力相差甚远,建奴和明军的伤亡依然是不成比例。
向前推进,继续用优势的火力杀伤敌人。明军的战术看起来也不复杂,就是以不成比例的伤亡来消耗敌人。
己军被压得步步后退,佐领卓纳和备御达穆布却还不甘心,突然调动了部分骑兵,再一次向明军发动了冲击。
骑兵冲阵,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最后挣扎。要知道,建奴虽然多为骑兵,但硬冲敌阵的打法,用的却非常少。
而且,骑兵虽然速度快,冲击力强,但在相对狭窄的交战面上,并不足以突破明军射出的密集弹雨。
再者,前面的骑兵被射倒,人仰马翻,对后面的骑兵也会造成一定的阻碍。
而明军在两翼张开后,火力输出更加密集。在冲得最猛的敌骑离明军只剩下二十多米时,终于遏制住了建奴得第二次冲击。
伴随着从阵后飞起,掠过明军队列,狠狠砸向建奴的又一批炮弹落地爆炸,卓纳和达穆布面色阴沉,意识到失败已经很难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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