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活着，可小蓬莱山上死去的那些灵物，都是看着他一步步化形的，有他的长辈，也有他的好友。

江晚白沉默着，她大概能够明白那种自己的长辈和好友离自己而去，永远都再也见不到的感觉，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明镜。

而明镜，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安慰。

“我找到镇魂兽的时候，他已经快死了。”明镜道。

那时候他还在苦恼要怎么找到那只欠了自己一株仙草的镇魂兽，可是，当他下了小蓬莱山，随便找了个人一问，那人就告诉了他镇魂兽的位置。

那是在一片尸山血海之间，当初那只威风凛凛站在他面前，好脾气的哄着他，告诉他会赔给他一株仙草的镇魂兽，却躺在那里，血肉模糊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很多伤口甚至已经深可见骨。

而周围还有几只幸存的魔物，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它，随时都会扑上去啃咬。

“还好当时有其他大人赶了过来。”明镜道。

那时候他还满是惶恐，没有化形之前，他就听过山上其他灵物说起过外面的世界如何好玩有趣，他也满心期待，可是，等他真正来到了外面的世界，才发现这个世界有多么可怕。

最让他崩溃的是，就算他想要再回到山上躲起来也不可能了，因为小蓬莱山也已经被魔物占据了。

“直到跟着那几位大人去到那里，我才知道这场战争有多么严重，我们被舍弃了，那个为我种下仙草，让我道法大成后去找他的人也舍弃了我，没有出事的时候，他们享用着我们的信仰，我们的供奉，可到了出事的时候，他们直接切断了通道，将我们抛弃！”明镜双眸赤红，眼里怨恨横生。

眼看着明镜周身也萦绕着怨气，江晚白眉心一蹙，片刻后轻叹了口气，之间凝聚这灵气在他眉心点了一下。

一瞬间，明镜灵台清明，周身的怨气退散，他闭上眼睛，又自己稳定了一下心境，这才看向江晚白，低声道谢，“多谢。”

“举手之劳。”江晚白眨了眨眼睛，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还有一批享用你们信仰和供奉的存在，他们是神明吗？”

在江晚白的记忆里，靠信仰和供奉存在亦或是修炼的，似乎也只有神明了。

可是，一旦失去信仰和供奉，神明也会消散，如果这么说，那明镜所说的又不该是神明才对，毕竟舍弃了自己的信徒，就意味着失去信仰和供奉，这样一来，和自取灭亡有什么区别呢？

“凡人把他们当做神明，可对于我们来说，他们也只是比较幸运，出生在灵气更加充裕的地方，亦或是机缘更好，得以道法大成罢了。”明镜讥讽道。

若是在从前，他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可在被那些人毫不犹豫舍弃的时候，原本的那些敬仰也随之消散了。

见江晚白面露疑惑，明镜想了想，又解释道：“就这么说吧，我们的信仰和供奉确实能够让他们修炼，但并不是他们存在的必要条件，即便没有了我们的信仰和供奉，他们也就是修炼缓慢了许多而已，并不会像你们所说的神明那样，失去了信仰就会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