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默生的老巢里面,艾默生只觉得眼前一黑,大脑忽然针刺一般的疼痛,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弧声响起,等他恢复视力,他又惊又怒的现,头盔四处冒烟,里面的线路板和芯片已然毁了。“混蛋!”他爆喝道,狠狠一拳擂向面前的屏幕,拳头带起呼呼风声砸出去,眼见着就要碰上屏幕,艾默生眼角抽~动两下,闷~哼一声生生将拳头偏开,砸在旁边的扶手上。“duang”的一声响,金属材质的扶手居然被砸弯了。
艾默生在遥控朴韩英的时候,并没有忽略郎战,当郎战“傻站”在奥观海面前,迟迟不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候,他感觉到不对,立刻切换,想要重新控制郎战。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几乎同一时间,拉斐尔一枪击中郎战脑后芯片位置。令他更加始料未及的是,在他强行快键进度的时候,进度条都进展到百分之九十了,郎战一声狼嚎,芯片居然从他后脑勺中被炸了出来。
远程催眠,特别是这种暴力远程催眠,是存在相当大的副作用的。一旦失败,艾默生的大脑便避无可避的遭到了反噬。这也就算了,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催眠用的功能头盔居然烧了。因此,他才会一时情愫失控,差点砸烂了面前的屏幕。施术者遭到反噬,被施术者——郎战,付出的代价更大。狼嚎声中,尉迟央的影子由远及近,由模糊变得清晰,相伴相生的是太多过去的回忆——他大脑里面被尼娜封闭的区域就好像开了闸一样,被封存的记忆喷薄而出,瞬间遭遇尼娜强行灌输给他的一切——两股彼此陌生的记忆碰撞在一起,后者本正处于混乱状态,一团糨糊登时变成了沸腾的岩浆。那一瞬,郎战的大脑出现了要爆裂的错觉。
一颗子弹击中朴韩英的肩部,她立刻被巴卜拉拉开了。结束远程催眠的后遗症作了,她整个人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连被夏娃二号强化过的本能都变得反应迟缓起来。
“朴,你怎么了?”巴卜拉摇晃着她。
朴韩英大睁着眼睛,眼神痛苦目光却没有焦点。巴卜拉见状再不迟疑,抱起她就往大楼里狂奔。
“尉迟央,你不要命了!”张天宇将尉迟央按在地上,面红耳赤、满头大汗的喊。
“他是郎战!郎战!”尉迟央嘶声喊,嗓子已经哑了。
换做尉迟央的其他同事,未必就知道郎战这个人,即使听说过他的名字,也不可能知道他在天使岛做下的“丰功伟绩”,但是张天宇作为国安局的特工恰恰是个例外。眉头一竖,他问:“什么?”
夜幕消除,高月远山不见了踪影,换成了四周林立的高楼大厦——郎战身手摸了一把后脑勺,看到满手的血,愣怔了一下,脑海中忽然多出这个问题:“这是哪里?”然后,他猛的向前一个踉跄,看似重心不稳下一刻就要摔倒,却恰到好处的躲过了狙击手和拉斐尔射来的子弹。身子还在前倾状态中,他看向拉斐尔,拉斐尔正在调整准星,目光忽然和他对上,他只觉得好像有什么扑面而来,眼睛感觉到刺痛本能的闭上了。狙击手同样在调整瞄准姿势,忽然,他感觉到背上一痛。他惊得身子往下一缩,低头看去,看到一只话筒,再对上尉迟央愤怒的眼神,又惊又怒,骂:“碧池!你干什么?”
狙击手想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在和怪物战斗,你用话筒扔我是几个意思?骂声未绝,他正要转过头去,听见几个记者的惊呼,心生警兆,就想要往旁边翻滚。
郎战此时的精神状态比较浑噩。脑袋本来被掰开两半,处于一心二用的状态,现在却被强行糅合在一起,意志力弱一点的,此时铁定精神分裂,离疯不远了。他还能够保持足够的警惕,还能够及时的躲避危险,甚至还能够自动调用从卡麦尔那里学来的催眠术对敌人动精神攻击,其它不论,但论心志的坚定,便强过了太多太多人。
拉斐尔的威胁最大,所以在他这里得到了优先处置权。狙击手的威胁弱一些,现在轮到他了。从他的视角看过去,眼睛的余光正好能兼顾到尉迟央。尉迟央的两声大喊如醍醐灌顶般唤醒了他被尼娜封锁的记忆,那熟悉的声音,那天然透着亲昵的语气,刀刻斧凿一般强行破坏了大脑两个区间的障碍,也将有关尉迟央的一切打碎,揉搓进他脑细胞的每一个角落。郎战的注意力本来集中在狙击手身上,但是尉迟央的脸庞对他来说印象是如此深刻,所以哪怕刚开始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下一瞬,依旧将他近乎全部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眼神凝聚过去,尉迟央的形象登时变得清晰起来,“呜呜呜——”郎战嘴里出兽鸣一样的声音,本来坚硬锐利还透着一丝混浊的眼神,马上变得柔软起来。然后,他目光稍稍下移,注意到张天宇强行抱住她双~腿的手,一股怒气勃然而生,他再次仰天出一声狼嚎,双手紧握成拳,就“噔噔噔”的向张天宇冲了过去。
狙击手不知道加百列的关注对象早就移到了旁人身上,心中警兆升起,赶紧向旁边翻滚。等他感觉到安全,看到加百列却向身后的两个亚裔记者冲去,他目光一闪,牙齿一咬,果断的举起了枪。
张天宇看到郎战朝自己和尉迟央冲过来,心头一凉,骂一句:“我~艹!完了!”松开尉迟央就去拿放在一边的摄像机。好吧,对于记者来说,摄像机就是他的武器了。
此时的郎战,后脑勺还吊着被鲜血和皮肉包裹着的芯片,再加上一脸的血,身上因为衣服破碎露出来的鳞甲还有仿生防弹衣布片,形象真是要多可怖有多可怖。然而,尉迟央越是看他,却越笃定他就是郎战,所以纵然心头有一点惶恐和畏惧,眼神却非常的坚定。她眼睛的余光注意到狙击手操枪朝向郎战,惊呼:“小心右边!”
狙击手显然没有吸取奥观海身边的贴身警卫的教训,如果他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那么郎战未必会主动去招惹他。枪声炸响,狙击手瞄准的依旧是郎战的脑袋,不过,在郎战微微的仰了下头后,却只是擦掉他一块带头皮。“嗷!”郎战受痛,龇牙咧嘴便是一声狼嚎,然后,本来大步走向尉迟央和张天宇的他猛的转身,脚下紧踩两下,身子瞬间加变成一道连环残影,下一刻出现在狙击手面前。狙击手此时刚刚往枪膛里推进一颗新的子弹,脑子里才产生扣扳机的念头,双手一轻,狙击枪已经到了郎战手上。郎战双手抓~住狙击枪的枪管,好似感觉不到枪管的热度似的,朝着狙击手就是劈头盖脸一通猛砸,很快就将好好的一杆枪砸得变了形状——
枪都砸变形了,受力的另一方,狙击手的脑袋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一片瘆牙的“噗噗”声中,狙击手先还出了两声惨叫,然后就好似一堆软~肉一般瘫在地上,完全没了动静。事后,有胆大的记者过去察看,才现狙击手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滩血肉。当时,这几个记者立刻大吐特吐,据说其中那个一人,后来做了三个月的心理复健这才得以重返记者岗位。
“战!你干什么?”尉迟央也没想到郎战会变得如此疯狂,她近乎本能的喊,喊出这一声之后立刻就后悔了。郎战此时距离她不过十米左右的距离,这让她得以看清郎战的状况。
心头的惶恐和畏惧,因为突事件早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情人间的关切”。郎战现在的样子怎一个惨字了得,身上的衣服就裤裆那一块还算包裹得严实,其它地方无不支离破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所有破碎处皆血迹斑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地方受伤,又流了多少血。
“战!”她再喊,并爬起来向郎战走去。
张天宇见状大惊,忙喊:“尉迟,你干什么?”
尉迟央根本不理他,依旧向郎战走去。
尉迟央喊“你干什么”的时候,郎战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等她再喊出“战”,他转过身来看着尉迟央,本来疯狂而充满杀戮的眼神先是瞬间放空,继而变得柔软起来。他将枪往地上一扔,嘴里“呜呜”着,向她迎过去。
“战——”尉迟央再喊,语带哽咽,脸上泪水横流。
郎战见到她流泪,一下子变得局促不安起来,而就在两个人之间相距只剩米把左右距离的时候,他血红的双眼中忽然有厉芒一闪而过,然后猛的转身朝身后望了一眼。在他视线的尽头,拉斐尔正持枪向他瞄准。猛然,郎战怪叫一声,然后往前一蹿双手抱起尉迟央往肩膀上一扛,大步朝广场前面的街道上跑去。
“上帝,是外星人吗?”“我看更像是兽人!”“美女与野兽?上帝!”……
郎战和尉迟央与街道之间,本来还簇拥着不少记者,他们看到郎战冲过来,一个个骇得面色如土,仓促倒退者有之,趴在地上双手抱头者有之。当然,其中也不乏胆大包天的,居然还能在双脚打颤的情况下抱着摄像机和照相机进行跟拍。
“呯!”拉斐尔开枪了,不过却没能击中目标,他再开枪,再次落空。他正要追击,忽然看到了一边失魂落魄的奥观海,叹息一声,朝左右怒吼:“还不保护总统!”
拉斐尔的注意力集中到奥观海身上的时候,郎战扛着尉迟央已经冲到了一辆警车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