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郎战展现出高明的枪法后,黄海清再看郎战,眼神中便不自禁的多了一丝崇拜。当郎战在吸血鬼和杰瑞福脑袋上补枪的时候,他应该是接受不了,说:“有这个必要吗?”
郎战之所以在隔了一段时间后才给吸血鬼和杰瑞福补枪,是在接触到僵尸病毒后养出来的习惯。因为这样一来,即使有人用僵尸病毒来“救活”他们,他们的大脑废掉,顶多也就是变成一具僵尸而已。
“这是上过战场的人才会养成的习惯,”校正南接话,然后转身朝手下喊:“列队!迎接我们的英雄回归!”
郎战刚抬腿往国界碑走去的时候,心情很平静。而距离国界碑越近,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被校正南弄出来的盛大欢迎场面搞得很不自然,他的呼吸稍显急促,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国界碑上标有设立日期,郎战看到上面1999这样的数字,推算出这块界碑桩伫立在这里已经过了十五年,再联想到自己已经离开家乡过一年,有那么一刻,他激动得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双眼湿润差点落泪。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郎战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可是在右手不自禁抚摸上十三号界碑桩的那一刻,心中很自然的泛出这句诗歌,有那么一瞬,他很想跪下去然后亲吻这片土地。
郎战手扶十三号国界碑凝立不动,一秒钟过去、十秒钟过去、半分钟过去,黄海清眉头挑了挑,问:“他干什么?”
“只有失去过才知道珍惜,小子,你太年轻了,所以你是理解不了的!”校正南说,说着,他看向郎战的目光中欣赏的成分又多了一些。
后方军营,陈晓平忽然猛的一拍桌子,吼道:“这个人,‘龙之利刃’必须拿下!”
“仁国,我回来了!阿爸!我回来了!师父,我回来了!央姐,我回来了!”良久,郎战低声喃喃着,然后猛的抬起头来,昂阔步的向校正南他们走了过去。
校正南说失去过才知道珍惜,他这么形容郎战此时的心情是正确的。郎战从“圣坑”到这里,最艰难的时候,左手重伤,被十几个武装分子连续狂追了三天三夜。那个时候,他的意志稍微出现松动肯定就倒下了。正是那个时候,郎战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孤军奋战,什么叫做孤寂无依。郎战还是挺了过来,在尉迟央、尚无垠、奎安娜、娜塔莉亚的身影不再在他脑海中晃动的时候,仁国这个很宽泛的影像忽然变得真实起来,他只要想到雷国的几次科技大.跃进都和外星遗物有关,心底深处,一股力量就上来了。也是在那个时候,郎战给尉迟央了个短信,告诉她,他身上带了对国家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让她通知国安部门,派人联络自己……
郎战终于把手从国界碑上拿开,他才转身正对校正南等人,校正南大喊: “敬礼!”然后,双脚并拢,举起右手向郎战庄重的行了节军礼。
他的身后,黄海清等人有样学样,同样庄重的向郎战行礼。
这样的礼遇是郎战需要的,他同样的双脚并拢,很庄重的回敬了一节军礼。
“辛苦了,欢迎回家!”校正南说,说完上前两步,向郎战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幸不辱命!”郎战答,不过在伸出双手的时候却稍微犹豫了一下。
一直生活在国外,又是一名佣兵,这样的礼节对于郎战而言有点陌生。另一个原因,经年的佣兵生涯让他习惯了即使在睡觉的时候也要睁着一只眼睛,所以对于陌生人的主动亲近,他几乎存在着本能上的抗拒。
作为一名老兵,校正南显然知道这些。所以,虽然郎战的犹豫只是一瞬,他却感觉到了。他立刻收回双手,然后微笑着说:“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要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都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不要勉强自己,你会慢慢适应的。”
郎战眼睛里的血丝虽然已经褪去不少,但是他身上的杀戮气息却依然很浓。再加上他脸上那道伤疤实在是触目惊心,这让一些本来想要走近来一睹英雄英姿的战士都显得比较拘束,甚至都不敢和他对视。
军人的世界还是比较纯粹的,强者为王。在强者面前保持适度的自卑,这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郎战先回敬了校正南的善意,接着说:“长官,接下来怎么做,我听你的安排。”
直升机,飞机,然后又是直升机。
郎战在后方军营呆了二十分钟,对伤口进行简单处理后,由朱主任和陈晓平陪同,乘军用直升机直接飞抵最近的机场,然后在那儿换乘专机,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抵了山城。
“是不是手机坏了?后来我们联系了你很多次,但都显示对方电话已关机,”在军用直升机上,朱主任问郎战。
郎战:“它帮我挡了一颗子弹,”说着,从身上掏出已经变成一坨的报废手机。刚见面的时候,朱主任就曾要求郎战将身上的东西交给他,不过却被郎战拒绝了。郎战的理由是:“不是有长要接见我吗?我觉得,我亲自交给他才是最好的选择,您觉得呢?”
魂龛、远古魂魄、光体,郎战相信,任意一样被公开,都足以引起轰动。而且在外历练这么长时间,让他深深的了解了什么叫做“人心可畏”,所以稳妥起见,他觉得还是由自己交给有一定分量的人才保险。
从山城转机前往燕京,在燕京换乘直升机的时候,麻烦出现了。
郎战他们正要登机,几辆武装吉普车风驰电挚般的驶到,在距离他们大约还有十米的时候依旧不见减迹象,好像要一头撞上来似的。车子才进机场跑道,郎战就注意到了。几辆武装吉普车的排量都很大,引擎声震天价响,别说他“重生”之后听觉变得特别灵敏,便是在此之前,他也不可能注意不到。车子往直升机这边疾驰的时候,郎战溜了朱主任和陈晓平一眼,见前者眉头皱了皱,眼睛里有复杂的神采闪过;后者眼睛一眯,鼻子里轻哼出声,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心中若有所思。
当头的车子在距离郎战只有半米的地方戛然而止,轮胎与水泥地面剧烈摩擦出的刺耳“嘎吱”声中,带起的风和灰尘扑了郎战一脸。
郎战的右手捏紧又松开,脸上的伤疤不自禁的跳动了两下。
“哐”——车门被大力推开,一个穿着迷彩服,佩上校军衔的年轻军官从车上跳下,直接站到郎战面前,很不礼貌的盯着他看了两眼,问:“你就是郎战?”
郎战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眼眸深处有一点火光跳动了一下。
上校的目光一跳,看到郎战背后的战术包,嘴角一扬直接下令:“跟我走!”然后伸手拉人。
上校从车子上往下跳的时候,陈晓平上前两步站到了郎战的身边,这时断喝一声:“欧阳剑,你什么意思?”上前两步,恰到好处的挡在郎战面前,冷眼看着上校。
上校也就是欧阳剑好像才看见他似的,斜眼乜视他一眼,冷冷的说:“陈晓平,这事不是你能管的,识相的话躲远一点。”然后,他看着郎战说:“你好像还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仁国总参直属青龙特勤部队的大队长欧阳剑。郎战,你被我们征召了!”
多年佣兵生涯,郎战什么鬼蜮伎俩没见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好像卷入了一场权力斗争游戏,甚至是引了一场权力斗争。
是因为“圣坑”的东西吗——郎战的右手五指本能的伸展握紧再松开,他继续冷冷的看着欧阳剑,一声不吭。
朱主任有点急,他上前一步对欧阳剑低喝道:“欧阳大队长,这件事上头早有决定,归我们国安局管。现在,我正要带郎战去见三号长——怎么?你要截三号长的胡?”
欧阳剑冷笑,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说:“朱昊,你小子不要给我下套,我怎么会截胡三号长?身为军人,我只知道服从命令。老鼠,给他看看手令!”
欧阳剑的手下早就在他身后排排站定了,一个个端着仁**队刚列装的一五式突击步枪,相比他们的头,他们才有点军人的样子,一个个面色严肃、气度凛然,很有一点精兵强将的味道。
“老大,这是公开场合,麻烦你别叫我绰号!”老鼠居然是一个魁梧大汉,少校衔,他不满的嘟囔着,从随身公文包里面掏出一张手令递给朱昊也就是朱主任。
朱昊一扫手令,视线特别在那个红色公章和公章下面的签名上停留了一下,表情变幻起来。他转头看向陈晓平,说:“这——”
陈晓平冷冷的看着欧阳剑,说:“他有总参的手令,我也有国防部的手令。而且,我们先接到了郎战。欧阳剑,军国大事非同儿戏,我劝你不要无理取闹。”
欧阳剑脸一沉,转头瞪着他,低喝:“我怎么无理取闹了?我这是执行军务!陈晓平、朱昊,我可警告你,我们青龙在执行军务的时候可是有特权的。难道说,你以为单凭你们这些人就能够阻挡我们?!”说着,他扫视陈晓平和朱昊身后众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