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的天,王卫东领着王尚志两口子站在自家大门前,冻得嘶嘶哈哈的?24??不愿意进屋暖和,生怕错过了何建斌他们进村的时间。
车子刚一停稳,何安安一股脑从车上窜了出去,扑进王卫东怀里。
这一次何安安没哭,乐呵呵的牵着王卫东的大手进了屋子。
屋里烧着炉子,一长溜的火坑,坐上去都烫的慌。
刁云凤拿着大厚垫子,给何建斌和何安安垫在身下。
王卫东拉着何安安上上下下的打量,看着看着,就笑了,伸手疼爱的捏了捏她白净嫩滑的小脸,稀罕的不行。
刁云凤早早的备好了满满一厨台的食材,就等着她们到了地方再下锅。
一大盘冒着热气的酸菜大骨头,里面加了新灌的血肠,鸡鸭鱼肉恨不能摆满一整张桌子。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边上,热乎饭进了嘴,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王卫东脸上一直挂着笑,何安安回来了他就够高兴的了,眼见着她在那头过的好,学习成绩又优异,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给何安安碗里添菜:“好,好,我们安安就是好。”
刁云凤忙活完了,举着酒瓶子给男人们添酒,时不时的还抽空给何安安倒点饮料。
半年没见面,刁云凤瞅着好像瘦了不少,之前光顾着高兴了,何安安没仔细留意,现在离的近了,她就闻着刁云凤身上有一股子怪味,烟熏火燎的呛人。
吃完饭,何建斌神神秘秘的拎着一个纸袋子拽着王尚志,两人避到了后屋说话。
何安安帮着刁云凤捡拾桌子上面的碗筷,进到厨房,眼见着没外人,何安安把手里的饭碗摞在池子里,小声叫道:“舅妈?”
“啊?”刁云凤往盆子里兑洗洁精,用手在水里搅了搅,转回身子:“怎么了?”
何安安问:“舅妈,家里是不是信佛了啊?”
刁云凤愣了一下,变了脸色,有些紧张的伸头看了眼厨房门口,压低声音:“怎么会呢,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谁和你说的?你舅舅?”
刁云凤很慌乱,神色里的紧张虽然刻意掩饰却仍然没有逃过何安安的眼睛。
何安安心想,看来是真的信了什么了,这事估计还得是瞒着外公和舅舅偷偷进行的。
她看了眼刁云凤,知道这事不是她能管的了的,也不是能背地里告状的事情,要是刁云凤不肯答应,家里人就算知道了,也拿她没办法。
到家的第二天又下雪了,扫墓的事情只能延后,这一住就是三天,第四天灰蒙蒙的天气总算是转晴了,冬日里特有的暖阳高高悬挂天际,映照着满地的银白,金闪闪的耀眼。
自从何建斌偷偷把王尚志叫到后屋之后,刁云凤原本有些晦暗的脸色慢慢的好转了起来,脸上时不时的带了笑,吃饭时,三不五时的就会给王尚志夹两筷子肉菜。
王尚志心里挺美,表面上硬压着,男人重展雄风这种事情,那是能挂在嘴边上嘚瑟的么?那得关上门,两口子自己偷着美。
扫墓时,刁云凤主动提出跟着上山,打从王梦茹过世后,她就从来没主动去墓地看望过王梦茹。
刁云凤心里有疙瘩,家里人都知道,现在她愿意去墓地了,王卫东觉得欣慰,王尚志心情特复杂。
何安安牵着外公的手,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刁云凤。
刁云凤跟在王尚志身后,时不时的伸手帮着他拽一拽扬起的衣角。
岁月不饶人,女人在外面打拼,慢慢的就磨得糙了,风吹日晒的,人黑了,就显老。
几年的光景下来,明明年岁相仿,刁云凤看着就要比王尚志年长许多。
刁云凤愿意给王梦茹上柱香火,总归是件好的开始,从墓地里回来时,王尚志一个粗心粗肺的大老爷们,第一次主动伸手搂住了自己媳妇的肩膀。
心里挺感动的,这么多年了,刁云凤因为孩子跟王梦茹结下了解不开的疙瘩,王尚志也不知道她媳妇这心里的疙瘩是不是真的解开了,只是觉得今天,当刁云凤给王梦茹上了那柱香之后,他一直被压的沉甸甸的心,总算是稍稍轻松了几分。
王尚志长年干农活的大手拍了拍他媳妇的肩膀,没说话,用动作安慰人。
刁云凤被他一双糙手这么一拍,也不知道是弄疼了,还是别的什么,腾的红了眼眶,垂下头,顿了顿,再抬起时,脸上挂了笑。
在外公家一共呆了六天,何建斌公司里要年终总结了,正是忙的时候,只能带着何安安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
冬天里农村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往回捎带,刁云凤拿着大塑料桶装了几棵腌好的酸菜,塞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里。
“都是自家腌的,干净,回去洗洗泡泡水,炖肉炖粉条都好吃。”
何建斌把东西收了,同王卫东一家人挥手道别。
车子开出挺老远了,一回头还能看到那一家人的身影。
何建斌心里涌过一股暖流,转头伸手摸了摸何安安的脑袋:“等过了年,我们再回来。”
何安安点头,靠在何建斌身上,心里想着的却是马上要从外地赶过来共度新年的姑奶全家。
回到老宅,没几天,何老爷子就接到了妹妹打过来的电话,那头已经买好票了,除了女儿去了婆婆家过年,两个儿子都拖家带口的一道过来。
何建斌提前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特意空出时间来去火车站接人。
何安安姑奶全家真正抵达老宅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何安安跟着何方瑶姐弟一起呆在客厅里等着接人,听到门铃声,方慧敏第一个腾的站了起来。
何老爷子也转头看过去,脸上看不出来多激动,不过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昭显出他愉悦的心情。
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妹,又有两年多没见面了,能不想,能不惦记着么。
方慧敏把人接进来,一大家子人闹哄哄从门外带进来一股子冰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