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斌信了,问她:“这是刚上的药啊?”
何安安点头:“啊,回来时姜妈就给我涂药了。”
何建斌转头盯了方慧敏一眼,沉了脸色,何安安受了伤,居然是姜妈急着给上的药。
方慧敏留意到了何建斌的眼神,心里一紧,何安安回来那会,她正忙着给家里打电话呢,根本没注意。
晚上躺在床上,何建斌拿话点拨方慧敏:“孩子们现在正是读书紧要的关头,尤其是安安和瑶瑶,这都初二了,平时学习负担重,你得多抽出点时间来照顾她们。”
方慧敏听着这话,心里头不舒坦,但是眼下正是需要求到何建斌帮忙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放心吧,我知道。”
何建斌看着方慧敏:“你哥自己和那个叫张静的女人牵扯不清,我就是想托关系帮忙也使不上多大的力气。”
何建斌拿话怼完方慧敏,心里头那股怒火消散了,舒坦了,自己捧着书,靠坐在床头上翻看。
方慧敏抿着嘴唇,恨不得咬碎满口的白牙,心里头恨恨的把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狠狠数落了十好几遍。
十中老大是谁,叫什么,这件事,随便找个不爱学习的淘气男生,就能打听的出来。
樊学智这几天中午不打球了,把互助小组的学习时间移到了早自习。
每天中午拿着篮球和同学一起出了教室,就自己转头奔着校门出去,打车去十中附近转悠。
王军家就住在十中后院那片看上去挺破旧的小区里头。
小区是市里以前的一个家属楼,楼下就是一长排的菜市场,想要上二楼就必须从一楼拐上室外的一段铁楼梯,再穿过一条细长的走廊,才能进入楼道里。
樊学智在后面跟了王军两天,知道这人就是个傻打架的,仗着身高力气大,领着手下几个哥们到处撩闲惹事。
中午放学时,王军会和两个顺道的哥们一起晃晃悠悠的从学校后门出来,结伴横穿过菜市场,几个人会在王军家楼道前面分手,各回各家。
樊学智估量了一下,要是硬拼,他和王军应该能打个平手,他没王军个高,也没他长得壮实,硬碰硬,自己不容易占上风。
樊学智这天中午埋伏在了二楼那条细长的走廊拐角,他没穿校服,换了一身平日里的便装,两手插兜,有人来了,就往走廊外面一站,一副等人的架势,没人了,就顺着二楼平台往下望,瞄着王军回没回来。
王军和往常一样,跟哥们摆手道别,自己转头奔着楼梯上去,进了平台,转头往走廊里拐,拐弯的地方是个死角,一般人走进去时,都会刻意停顿一下,怕和里面出来的人撞着。
眼下是中午刚放学,王军班级上午有节体育课,跟着几个同学一起踢了一节课的足球,又累又饿,他急匆匆闷头就往走廊里窜,想着赶紧回家垫口饭。
王军刚迈进走廊里,就觉得一道黑影带着风直奔着他砸过来,他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身子一晃,没等站稳呢,之前躲过去的那道黑影,又一次狠狠拍在了他脑袋上,正中眉骨的位置,红殷殷的血顺着伤口流了一脸。
“卧槽!”王军疼的眼前一阵发黑,顿了顿,才缓过劲来,嗷的一声低吼:“特妈谁啊!”
他捂着脸弯下腰,就听着一道陌生的嗓音响起:“以后再让我看见你去三中找人麻烦,就让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王军强忍着疼痛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转角。
王军眼睛被血给蒙住了视线,没看清楚打他的这人是谁,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看着挺陌生。
这人谁啊!王军捂着流血的伤口,血水顺着脸颊往衣服上面淌。
那人临走前扔下一句警告,让他不许去三中找人麻烦,他压根就没去过几次三中,唯二的二次都是去找的宋亮的妞。
卧槽!宋亮!王军磨着后槽牙!麻痹!你小子和我玩阴的!
王军不知道打他的这人是谁,就把这件事归结到了宋亮头上,他之前同宋亮约架,都是没带工具直接动手,抡拳头上脚的,他没想到宋亮这小子这么狠,居然敢砸他。
他看了眼沾着血被扔在他脚下的砖头,把这笔账记下了。
樊学智偷摸着把十中老大王军给闷了这件事,他谁都没对谁提起过,仇报了,这事就算翻篇了。
樊学智不知道他这一砖头,彻底改变了宋亮的初中生活,这事之后没过多久,宋亮被人在学校门口给捅了,捅他的人就是王军。
宋亮被捅在了肚子上,运气好,没伤到脾肺,刀口挺深,去医院救治后一直在家调养,学校那头只能先办理了休学等着身体好了再接着上学。
因为这件事情,两家人闹的不可开交,宋亮家里有钱有势,他爸长年不在家,他妈把这事瞒了下来,自己全权做主,坚决不接受私了。
王军因此进了少管所,一关就是一整年。
宋亮家里有背景,没人知道他妈妈跟少管所里面递了什么话,王军在少管所里的一年时间里进了好几趟医院,胳膊腿骨折过,肋骨断过,鼻梁子塌了手术过。
王军放出来那年十六岁,早就被十中给开除了学籍,家里头父母因为他的事到处举债求爷爷告奶奶想把人捞出来,事没办成,家里也被彻底掏空了。
王军没有初中的毕业证,没法继续读高中,他身上还背着少管所的案底,这辈子算是完了。
王军回家住了几天,天一亮就出门,天黑透了才回家,没人知道他在忙活些什么。
日子没过多久,王军突然消失不见了,连句话都没给家里头留下,除了带着几件换洗衣服,揣了他爸口袋里的一百块钱,剩下的什么都没拿。
王军走后第二天,就开始传出少管所里的一位管教让人趁着天黑给闷了,眼睛砸瞎了,脑震荡,人躺在医院里一直不醒,医生说是植物人。
警察一直查找线索,可惜那时候监控器还没普遍到各个商家,被害的管教那天晚上回家时都半夜了,连个过路的目击者都没有,这事慢慢的也就不了了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