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快跑!!”伊基在队伍的后方催促着自己的族人,虽然老弱病残都已经自己消失在风雪中,但队伍的度仍然不够快。
呼啸的寒风裹夹着巴掌大的雪花,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一般从天空中倾泄下来,林间的树枝被挤压的吱吱作响,地面上覆盖的白雪已经没过了脚背。
“不要。。停下来。”伊基拉扯着妻子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在异常艰难的崎岖雪路中,向着遥远的南方。
白茫茫的雪地举目四望,周围一片混合着静寂的荒凉,黑色的枯树挂满雪花,仿佛一具具干枯的尸体被标插在地上,冰冷的雪原中,伊基一行十几人费力的迈动着脚步,留下一连串很快就被掩盖的脚印。
这里是塞外,从古至今都被白雪所掩埋的土地。
伊基从未离开过这里,他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冬天,但从未有哪一次,如这次一般的寒冷彻骨。
这是一个小型的蛮人部落,甚至可以称得上微型,因为连同伊基一家人在内,也只有十几个人。
当然蛮人是乌鸦的叫法,他们自己更喜欢把自己称作先民。
塞外的领曾在前不久召集了所有人,想要攻下长城,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听从了召集而去,伊基这样的小部落显然就没有。
长城当然没有打下来,那是曾经先民和绿先知联手建造,抵御白鬼的最后防线,当然不会被一群早已没落的先民后代攻克。
伊基并不想到长城的另一面去,或许有不少人想,但他不想,他从小就生长在塞外,生活了十几年,如果骤然换一片土地,他或许才不适应呢。
但他知道领为什么想要攻打下长城,因为异鬼来了!
或许可以不相信异鬼来临的消息,但谁也无法否认异鬼的存在,阻挡了他们回归故土无数年的长城,就是最好的证明。
伊基知道异鬼是什么,从代代相传的古老故事中,在曾经的塞外中,异鬼一种非常可怕的生物,拥有智慧,力大无穷,而且不会被任何兵器所伤。
但他不相信异鬼来了,就像他不相信异鬼会大举进攻一样。
虽然他们还保留着烧掉尸体的习俗,但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异鬼,他们已经消失了无数年,消失在冰冷的雪原。
但直到不久前,这种认为终于生了改变。
就如同普通的清晨一样,伊基睁开眼睛,思考着一天的食物问题,他需要养活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但塞外的动物就像晴天一样稀少,而且更加狡猾。
而就在这一天刚刚开始的时候,村落外面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人,那是昨天离开的老人,他又回来了。
塞外的规矩如同大部分的苦寒之地一样,成为累赘的老弱病残会自动脱离村落,离开之后当然活不下去,但留下来会有更多的人活不下去。
他们的尸体多半也不会被烧毁,因为雪原非常危险,离开了几乎就意味着永别,而他们的亲人当然也不会为了烧尸体而提前杀死他们,那。。太过疯狂了。
这个奄奄一息的老蛮人就是这种情况,只是他浑身都是鲜血,已经结成红色的冰碴,气息也早就接近于无。
但在他死亡之前,伊基还是听清了他吐出的两个字,白鬼!
就算这样还无法说服伊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彻彻底底的证明了,老蛮人的尸体在他的注视下再次活动了起来,而他甚至在风雪中隐约看到了对面高崖上骑马的身影。
异鬼来了!这次由不得伊基不信。
反应过来的伊基很快带领着身边的人一起逃亡,连帐篷中的东西都没顾得收拾,白鬼的度很快,他们制造出的那些邪恶生物度更快。
他们需要向南逃,伊基不知道为什么,但北面肯定都已经是异鬼的地方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异鬼路过之后,还有生物存活的地方。
“呼哧,呼哧。”身边是妻子沉重的喘息声,他们的小女儿在风雪中失散了,但他们没有时间停下来寻找。
一行人跌跌撞撞,完全凭借着多年在塞外生活的蛮人直觉才能辨别方向,躲开雪地下面致命的陷阱。
“我。。跑不动了。”几个年龄稍大,体质已经下降的蛮人虚弱的说道,他们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两面的肋骨像是被掰断了一样。
他们已经快赶了一上午的路,但距离长城还有大半天的路程。
“我们。。不能。。停下来。”伊基断断续续的喘着气,“他们会追上来的。”
“不,不会。”其中一个蛮人停下脚步,用手拄着树干休息,他厚重的衣服早已被大雪染成了白色,就像涂着白色染料一样,“如果它们想杀我们,我们根本跑不了。”
“它们的目标根本不是我们,也不会特意来追我们。”另一个蛮人也插嘴道,他们实在是没有体力了,哪怕是身体健壮的蛮人,也不能经历一上午的雪原奔跑。
“好吧。”伊基犹豫了一下,“那我们在这里稍作停留,但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长城,起码也要在长城附近。”
虽然穿过长城几乎是一件不可能事情,但总要比留在这里等死要好得多,只有越往温暖的南方,才会越安全,至于怎么对付长城中的乌鸦,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伊基的想法很好,而且很快,连如何穿过长城也不用他们考虑了,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未来了。
包括伊基在内,正在休息的十几个人突然听到一阵嘶哑的吼声,“嘎嘶!嘎嘶!”的怪叫甚至将周围枯树上的雪花都震落下来。
伊基的心中生起一股不安,这种动物的叫声是他们从未听见过的,而且声音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危险,“走,快走!”
他一面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一面推搡催促着身边的人,实际不用他催促,这些人也觉察到了危险,早就做好了继续逃命的准备。
但已经晚了。
在这些人的后方不远处,突然从地平线上冲出一只巨大的黑影,这黑影太过巨大,以至于将天空中的太阳都遮挡的严严实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