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冲喜(1 / 1)

第191章 冲喜

狱卒变着法儿地想让我意外身亡,于是他们花式就医,一个个倒下,惩院大牢的工作人员日渐稀少,最后只剩个看大门的在坚守岗位。

主官无奈从别处调派人手过来应急,新来的不懂这里边的猫腻,对我倒是和别的犯人一样, 不再来制造‘意外’了。

我在暗无天日的小单间里打坐半个月,代班狱卒突然兜头给我泼来一盆‘狗血’。

他趴在通风口处,鬼鬼祟祟传话给我,说云舟已经答应他爹,娶他表妹为妻。

据说这位表妹一直生活在熙家,她母亲是族长正室夫人、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族长正妻名义上是云舟的嫡母,她的外甥女,自然就是云舟的表妹。

正室夫人疼爱妹妹,得知她丈夫亡故,夫家又没什么人了,便将她们母女俩接到太阳城,住进了熙园。

娘家那边有哥哥嫂子管家,她们姐妹和那个哥哥不是一个娘,未出嫁时就不亲厚。

族长夫人很怕妹妹回去被哥嫂薄待嫌弃,族长又同意了她的安排,那母女俩便在熙园住下,一住就是十几年。

这个表妹聪慧温柔,事事讨得族长欢心,族长待她和自己的闺女一样。

唯独身子不大好,总是病殃殃的, 每年大夫都要说上一回, 让家里人给她准备后事。

正因这体弱的原故,无论是族长两口子,还是她自己亲娘, 都没想过要把她嫁人。

原是准备养在家里,养一辈子的。

毕竟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嫁别人家去,万一受点委屈,死得更快。

再者说她这身子,随时会嘎,太阳城内无人不知,也没哪家敢求娶她。

今年她将满二十,在这个世界也算是老姑娘了,不知是谁出的主意,说嫁远不如嫁近,嫁外不如嫁亲,她和族长的儿子们从小一块长大,有感情基础,也知根知底,直接嫁表哥不就完事了!

反正除了大公子,她和其他表哥之间,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我忽然想起,那天去客栈接火族公主的人选,由云舟换成了大公子熙晴。

所以族长从那时起,便打算改用大公子联姻, 让云舟内部消化表妹了?

最得族长宠爱的三公子, 则是入赘金玉国,跟玉琳郡主凑一对儿。

嫡子娶公主、爱子娶富婆,就云舟娶个随时会归西的表妹,时刻有成为鳏夫的可能。

也许云舟的娘真有两下子,她当年对云舟的诅咒,是玩真的……

不过仅凭狱卒的一面之词,我不会相信,我跟云舟没什么山盟海誓,但我信他。

像是怕我不信,得到消息的第二天,狱卒便领我出牢房,把我给放了。

大概意思是说玉琳郡主撤销了对我的指控,我被无罪释放了。

刚出惩院大门,门口的车夫便招呼我,上前鞠躬行礼,说是玄公子派他来接我回去。

车上有干净的新衣服,还有装着清水的脸盆毛巾,车夫请我在车上梳洗,换上干净的衣服去去晦气。

脏衣服他拿到街边给烧了,车内还点着熏香,车夫驾车慢慢走,稳当得很。

到了云舟的府邸,大门口挂着红绸、红灯笼,下人们清扫台阶地面,瞧这忙活劲儿,真像是要办喜事。

香儿在门口迎我,见我回来,飞扑上来一头扎进我怀里。

但她忍到我们回房,才落下眼泪,边哭边叫我救救她家公子。

“他怎么了?”我觉得香儿这反应不像要办喜事。

“那位表小姐…病重,马上、马上……他们说必须尽快成亲、冲喜。”香儿哭得一抽一抽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拿你们公子去冲喜?”

“是啊!少夫人,怎么办?公子被关在熙园,一直没回来,我、我救不了他。”

“哪天正式拜堂?”

“今晚。”

“别慌,还有时间,我去瞧瞧。”

“可是熙园高手众多,不是玉琳郡主的护卫能比的,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高手?我打的就是高手。安心在家,别哭了,实在不行我带着你们公子跑路,你有空不如想想自己的后路。”

“我、我跟你们一块走!”

“爹娘不要了?”

“我……”

“拿着,如果我们跑了,你也马上跑,带着你爹娘回乡下过安稳日子。”我塞给她一张银票,上面的数额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在小镇上当首富。

“少夫人!”

“别哭,兴许我们安定下来,会捎信给你,到时你要愿意,再带着爹娘去投奔我们。”

“嗯!”

哄好了小丫头,我再次出门,还是那个车夫,在大门口等我。

他不是云舟的人,像是知道我要去哪,请我上车。

他果然朝着熙园的方向赶,带我到了熙氏一族的族宅,也是族长的住宅。

这如同王宫般的恢宏建筑,一样透着喜气,婢女鬓边都戴着朵小红花,这是未出嫁的姑娘们,要跟着沾沾喜气的意思。

男仆的发带也换成了红色,那位表妹在熙园的地位和本族小姐无异,相当于族长嫁亲闺女,而且是和亲儿子成婚,肯定得大操大办。

然而事出突然,那位表妹的病情是突然恶化的,长辈急着给她冲喜,没时间好好准备婚礼。

按规矩他们得准备一年,现在半个月就准备完了。

他们是要云舟冲喜,不是配、阴/婚,所以我并不担心他有生命危险。

找他不太容易,他会武功,能被困住逃不出去,必然是族长有法子制住他,且藏到了外人找不到的地方。

与其浪费时间找他,不如找另一个当事人。

那位表妹本就身患重病,族长不会把她藏到某个阴暗的角落。

“你就是安琪?”

我刚下马车,便有一人上前,语气不善地问道。

这话听着耳熟,不止一个人这样问过我。

我打眼观瞧来人,十七、八岁的年纪,是个花季少年。

“我叫熙照,在家中行七,父亲命我来迎你,今晚是二哥大喜的日子,父亲仁慈,准你观礼。”少年趾高气扬,说完甩袖便走。

我一句话没说,跟着他进了熙园大门。

今晚有喜事,园中的宾客不少,多数是他们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