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疫来得凶猛,听说人好好的走在路上,忽然便抽搐吐出白沫,倒在地上便死了。
而且若是家中有一人死了,那一家子便都不保,白布盖了一大片,摆在村子里葬不过来,家里死绝了谁去安葬?”
“如此说来,那些赈灾的如今都在苍山村?”苏浅浅问道。
“哪里会在苍山村,是把苍山村围起来!
听说襄王殿下下的令,不准苍山村村民出来,外面流民也不许进去,都圈在另一个村子里。
襄王殿下从洪州找了一些郎中,拿了一些药材吊着,苍山村的村民只怕躲不过从前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苏浅浅问。
“一把火烧了干净!若不然时疫散了,江南世家大族可是都在这闽清十二州,他们会放过知府老爷,会放过赈灾使?”
这庄头样的人压低声音朝洪州方向比划。
“一个村子的人,总有一二百户人家,都烧死?”三老夫人咬牙切齿问道。
“一二百户人家都是穷苦百姓,抵不上那些世家大族老爷们一条命!
而且一旦蔓延那些生意都要萧条,孰轻孰重自然好权衡,就算圣上也不敢因为一个村的百姓,令世家大族的根基受到威胁。”
那庄头模样的人轻描淡写说着,抬头看看天色,对这一群蒙着面的人说道:
“劳烦各位英雄行个方便,让小的将这些米油送进城去,耽搁了知府老爷吃食,小的上面吃饭的家伙就长不牢了!”
苏浅浅知道想进城并不是不行,便也不再执着,当务之急是赶到苍山村,看看那里是什么情形。
出发前苏浅浅命人去北城门,将那几位太医都带上,赶到苍山村去。
可是还没有到苍山村,就在路上遇见一道关卡,关卡周围有众多手执武器的人守着。
“你们是什么人?前面不准通行,绕路吧!”守着关卡的人傲慢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此处乃官道,你们若是官府之人就拿出手令,若不是,拦截官道是何罪名你们可知道?”
薛芷晴上前厉声质问。
“你们连世家族徽都不认得吗?”其中一人讥讽说道。
苏浅浅此时才注意,这些人虽然穿的服装整齐,款式却不同,而且所有人在某一处都有一个标志,有的在肩上,有的在腰带上,有的在护腕上。
这些标志总共有六种,也就是六大世家齐聚于此,在此拦截路人,根本不在意律法。
“六大世家齐聚,这里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苏浅浅问道。
“我们与道上的英雄素来并不相犯,前面不方便通行还请绕路,至于有什么事……不知道最好,江湖上也讲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旁边的人明显态度圆滑,劝阻苏浅浅一行改路。
“我们要是偏不呢?”三老夫人说着,已经伸手从背着的刀鞘里,拔出一柄秋水雁翎刀。
那些人没想到这群蒙面人如此难缠,光天化日竟然要硬闯,为首态度傲慢的人不由笑了。
“真是好言难劝要死的鬼,就凭你们这百来个人,也想闯过六大世家设的关卡?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难道你们连六合不破关也不知道?”
“哼哼,老娘不知道什么六合不破关,老娘只知道钢刀撬牙关,我们统领问你的话你敢不答,就打到你好好回答!”
三老夫人一面说一面持刀向苏浅浅一抱拳:“孟馨月请战破关。”
苏浅浅看看对面,官道两旁列队而立总有上千人,探探虚实也好,而且秦十六应该也会很快带人过来,于是点点头:“准。”
三老夫人剑眉微挑:“得令!”持刀催马便向关卡冲去,后面一百名秦家军立刻跟上,摆出防护的阵势。
“一个女子……贺瑾成迎战!”为首傲慢的人吩咐,后面一年轻男子上马,手执长刀,迎头与三老夫人战在一处。
苏浅浅第一次知道,三老夫人的雁翎刀使得如此纯熟,丝毫不像后宅多年足不出户的女子。
那年轻男子本来是自负的,可是在三老夫人密不透风步步杀招的刀光下,很快左支右绌破绽百出。
“兄弟们,给我冲!”苏浅浅可不讲什么武德,看见对面的人此时还没做好准备,干脆命令这一百精兵冲击关卡!
秦家军素来军纪严整,听见苏浅浅发号施令,立刻扑向守关的世家护卫。
这时候为首的守关人才发觉不对,立刻命令摆阵,所有人排成首尾呼应的环蛇阵,按照所用兵器的优势,挡住秦家军的攻击。
一时间秦家军被纠缠住,无法前进一步。
“果然名不虚传!”苏浅浅赞了一句。
世家大族中人才辈出,一代一代精于阵法作战的人研究出来的,定不会是浪得虚名。
而且他们打归打,终究是不想闹出人命,这样才把这一百精兵缠住,秦家军也没想妄下杀手,若是真的论搏命,谁胜谁败很难说。
此时三老夫人一声大喝,已经将那位年轻后生的长刀拍落脱手,一抖缰绳杀进了乱阵之中。
对面守关人骑马的都上马迎敌,为首的人见上千人与一百人相持不下,心生恶念,大喊一声:“这些都是山贼匪类,不必手下留情,打死勿论!”
听见这句话,局势立马发生变化,那些守关人招招皆是杀手,秦家兵有的人身上见了伤。
“兄弟们,撤!”苏浅浅从来不会没亏硬吃,看见形势不好立刻让兵士们撤退,旁边的薛芷晴不由得斜了苏浅浅一眼,也只能打马跟着苏浅浅一起跑。
那些守关人也算训练有素,见这些蒙面人跑了,并不追赶,以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苏浅浅带着人没跑多远,就见秦玉卓和二老夫人,还有秦十六带着太医,领着全部秦家军过来了。
早知道就不跑了!苏浅浅有些后悔,不过她从来不会让自己后悔太久,一转身,举起手朝着关卡方向:“兄弟们,再给我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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