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
剑晨目光一凝,想起了明伯。
难道这两人也是鬼兵域的人?
在明伯与小陈哥出事之后,被派来接替他们的?
可是自己早已离开齐云山,他们为何还对这小小的休宁镇不放弃,这镇子里难道还有其他的秘密不成?
剑晨揉了揉眉心,在重遇安安后,那些不需要他费神动脑的时日仿佛又回到眼前,可是,安安却又走了。
郭传宗正将一只肥美的鸡腿啃完,吮了吮手指,他正想开口问问剑晨接下来的安排,正在此时
喧哗无比的客栈里陡然安静了下来,由极闹至极静,这瞬间的转化很快,快到以至于郭传宗压低声音叫出的那一个六哥的六字,突然在安静的客栈里显得那么刺耳。
他急忙闭嘴,眼珠子滴溜溜一扫,幸好,客栈里断剑联盟的人并未注意到他这边。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望着客栈大门外。
没有让剑晨等人诧异太久,自客栈门外,一道轻飘飘仿若枯木一般的身影,缓缓飘了进来。
是个和尚。
这是剑晨的第一反应,然后他的脑袋突然一埋,更将放在一旁的斗笠重又戴回头顶,压低着笠沿,让人看不清他面目。
这和尚他认识,并且,当日他面上覆了一层人皮面具的情况下,仍能一眼将他认出来,以他现下这简易的伪装,还是隐藏一下比较好。
“普渡禅师!”
“盟主!”
客栈之内的江湖人士豁然起身,对这和尚的称呼不同,态度却相同,全都极为恭敬。
郭传宗的脑袋也埋了下来,低声抱怨着:“他怎么来了”
顾墨尘却突然起身,逼音成线,提醒两人道:“不想被发现,就快起来。”
此刻所有人都站着,唯独他们这一桌坐着,并且还有两个埋着脑袋的,这怎么看,也是心中有鬼的表现。
得此提醒,剑晨与郭传宗也连忙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尽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低着头,目光却竭力上翻着,尽量轻描淡写地往普渡禅师处看去。
却见从门口进来的,并非普渡一人,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十三个少林武僧打扮的和尚,人人手里一条精铁长棍,面色极为肃然。
再遇普渡,剑晨不由想起当日在霸剑山庄中的一番较量,以他当初的修为,普渡想拿他,直如探囊取物一般的容易,若不是鬼兵域的人突然出现,恐怕他现下说不定还关在少林寺的大牢里。
可是,如今的普渡给剑晨的感觉,却不再像当日那般高不可攀,这其中固然有着他修为提升后信心大增的原因,而更重要的是,普渡自身带给他的感觉。
竟有一种行将就木的颓然!
“阿弥陀佛!”
面对众人的恭敬,普渡唱了一声佛号,右手立于胸前,微微还以一礼,并无半分身为盟主的傲气。
而剑晨却在他这个动作中,敏锐地捕捉到,普渡的左手,似乎不能动用!
举手投足间,普渡禅师那条左臂一直软软地垂在身侧,与他身体各处看来绝不协调,就仿佛垂在身体左侧的,并不是一条手臂,而是一根随风飞舞的布条。
郭传宗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普渡身上,凑到剑晨耳边,细若蚊蝇道:“他的左臂,当日被天下财神打穿了!”
剑晨闻言,脑海里即刻浮现出那道蹬了他胸口一脚的金光身影,那一脚之后,他已飞过了霸剑前院,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倒并没有亲眼所见。
此刻听郭传宗一说,心头顿时一凛。
普渡的武功如何,他当然是有亲身体会的,就是如今已达立派境界,剑晨也没有信心能一举胜过普渡。
可是那天下财神却可以令普渡废了一臂!
更重要的是,明伯虽然说天下财神并不算鬼兵域的人,而他却不能不防,天知道天下财神欠鬼兵域主的人情,到底用完了没有。
“各位不必如此,老衲不过领了个居中协调之责,当不得大家伙儿如此礼遇。”
普渡踏进门来,早有人让出桌子,他却不坐,神情诚恳地又是行了一礼。
“盟主说的哪里话来!”
顿时有人应道:“且不说大师断剑联盟盟主的身份,少林普字辈的哪个不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咱们有您带领,定能无往而不利!”
“对,兄台说得不错!”
“就是,大师何必太过谦逊,咱们这些人,定当唯少林马首是瞻,同除剑晨这等祸害整个剑门的贼子!”
他这言出,顿时应声如雷,客栈在安静了片刻之后,喧哗声立时又高亢无比。
“屁的贼子!”
郭传宗咬牙切齿地低低嘟嚷着,眼见客栈内重新恢复混乱,他也随势坐了下来,极为不满地一仰脖子,干了一海碗的烈酒。
“你不妨再大声点?”
顾墨尘笑了笑,全然不将大厅中的群情激昂当回事,坐回位子上,该吃吃,该喝喝。
普渡身边已围满了剑门中人,从剑晨这个角度看去,已见不到他身影,他见不到普渡,普渡自然也见不到他,被发现的风险倒是因这些欲前来除他的人而暂时解了。
不由苦笑一下,趁着四周喧哗,低声道:“看来咱们得先走了,普渡既然来了,想必断剑联盟的人到得也差不多了。”
“有道理。”
顾墨尘点了点头,身体却不动,仍在慢条斯理地对付着酒菜,右手大拇指往后一伸,道:“你有信心就这么出去不惹人怀疑?”
不用他说,剑晨也正头痛这事。
随着普渡前来,那些游走在休宁镇各处的联盟之人已然往客栈处汇聚,奈何客栈太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人,于是极大的一部分,倒是就地在客栈外面的街道上歇脚,几乎将本就不大的休宁镇街道截断。
在这种时候,他们三个不进反退,这目标也太过显眼了点。
可是,不走又怎么办?
难不成随着滚滚人流一同上去剑冢?
断剑联盟里人龙混杂,敢去找伍元道人麻烦,当中定然不缺好手,不说别的,就是普渡禅师,剑晨心下也有着深深的忌惮,与他同行,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真身,倒时又是一身的麻烦。
“客官,您三位住店吗?”
正想着,那客栈新的小二正笑容可鞠地走到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