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兴兵暴动!
这是顾墨尘苦苦等待的第二个机会!
所以那时在衡阳时,当他发现安禄山的异动,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赶回长安。
他并不是回去报信,事实上,当唐玄宗发觉安禄山暗中有异后,他就一直没有放松过对其的监视,恐怕安禄山的铁骑才动,长安那边便已经收到了消息,根本用不上顾墨尘巴巴得从衡阳大老远赶回去。
顾墨尘回去只为一件事,趁此乱世开启,他要将自己一直以来的隐忍彻底爆发给唐玄宗!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惜计划却总赶不上变化,他哪里想得到,自己前脚赶回长安,后脚就在天牢中见到了剑晨。
剑晨与他是结拜兄弟,可说实话,临时加入的顾墨尘对这几个结拜兄弟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甚至可以说,他在经历了两次背叛之后,心门已经不会再轻易为谁打开。
可剑晨却真的当他是兄弟,玄冥诀这等江湖中人人眼红的绝世功法,他连犹豫也没有,便直接交给了几个兄弟,光凭这一点……顾墨尘其实是觉得他有些傻的。
但随着几人在一起时间的加深,顾墨尘的想法却在慢慢地转变,特别是当他亲眼见证了剑晨为报家门血仇所经历的一切,触动无可避免的在心中涌动。
他也是孤儿,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流落江湖数载,他何尝没有动过寻找亲生父母的念头,甚至也曾不止一次想像过父母可能的各种身份,或许……也像剑晨一样,是被人害死的呢?
这些日子以来,顾墨尘几乎将自己代入到剑晨的心境,直到后来,他是真的很想,很想帮助剑晨报了家门血仇,就仿佛……报了自己的血仇一样。
所以,当在天牢中发现剑晨后,顾墨尘还没有来得及计划的计划就此胎死腹中,为了剑晨,他暂时放下了对唐玄宗的仇恨,随着剑晨一道将安伯天救出了皇宫。
哪曾想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半点也没让顾墨尘缓过一口气来,以至于从那时开始,他离皇宫,离唐玄宗反而越来越远。
直到现在,他回来了!
拼着必死的决心,他终于成功将地心青火熔炼入体内,实力的提升,还有最近这段时间再次见到尹修月与问傲天,都令他无法再压制住心中对唐玄宗的恨意,于是,他回来了,作为一个复仇者的身份,他站在了唐玄宗的面前。
看着顾墨尘眼中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唐玄宗沉默良久,终于苦笑着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你一直在隐忍,其实不光是为了你自己吧,还因为尹修月与问傲天?”
唐玄宗伸手揉了揉眉心,最近的他真的感受到了疲累的滋味,叹息道:“你是怕我用水月府府主的身份对他们不利,所以才一直不敢表露分毫,甘心一直呆在我身边?”
顾墨尘没有说话,只怒眼直瞪着唐玄宗,用沉默默认了唐玄宗的话。
“其实你真的不必如此……”
唐玄宗苦涩笑笑,摊手道:“你看到的,是我这个水月府府主,其实,我在水月府所拥有的权力真的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大。”
“小顾……”
他不待顾墨尘眉头一挑的当头想说些什么,一挥手接续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朕为何突然成为水月府的府主么?”
闻听此言,顾墨尘面色一沉,这确实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当初只知道有个神秘人与唐玄宗有过交集,之后他便突然成为水月府的府主,而一切的改变仿佛也正是从那时开始。
也就是说……若唐玄宗没有成为水月府的府主,当年他派自己接近尹修月的计划就不会终止,而事情也就不会最终演变成如今这般田地。
这些年的暗中调查,顾墨尘一直也想找出当年接触唐玄宗的神秘人,可那人出现得很突然,之后消失得也很诡异,若不是顾墨尘极为确信有这个人的存在,几乎就要以为这只是唐玄宗故布下的迷雾。
这个人或许才是关键,或许正是他让唐玄宗改变了初衷,也正是他,让唐玄宗在背地里捅了自己一刀。
顾墨尘继续保持着沉默,可他那双带着愤怒火焰的双目里一闪而过的疑惑已经出卖了他,也令唐玄宗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朕想……你既然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的事,就不会不知道那时曾有个神秘人曾找过朕,对不对?”
唐玄宗苦笑了一下,低下头,让顾墨尘无法看到他在提起那个人时眼神中陡然有的战栗般的忌惮。
“不错,当年我确实问过你,为什么会突然成为水月府的府主,可你一直都不肯告诉我,怎么,现在想说了?”
顾墨尘冷笑了下,终于开口,上翘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真龙天子也不过如此,在危及到性命时,又有什么秘密不能说?
唐玄宗明显感觉到了顾墨尘神情间的变化,可他只是摇了摇头,并不想为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辩解什么,而是直接道:
“今时不同往日,当年不能说的秘密放到现在,却是可以说了。”
顿了顿,他眼中露出一抹回忆之色,又道:“当年朕根基不稳,想要登临大宝更是诸多强敌横亘在前,是以才想借助水月府的力量为己所用……”
“当初是朕对你不起,要你放下自尊去使那美男计……”
“说重点!”
顾墨尘面色一厉,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之痛,他不愿再让任何人去揭开这块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
“重点是……”
唐玄宗叹息一声,道:“原来咱们都想错了,包括你的师傅在内,咱们一直以为水月府的府主便是府中权利最大的人,可其实……大错特错。”
此言一出,顾墨尘面色一愣,什么意思?水月府的府主,竟然在唐玄宗口中并不像是那么回事?
“水月府……其实分为内外两门,而朕这个府主,只不过是外门的府主罢了。”
唐玄宗自嘲似的摇摇头,苦涩无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