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剑晨将将踏入屋内,便目光一扫,对顾墨尘问道。
“差点没把我给累死!”
顾墨尘正在揉着虚脱酸麻的手掌,下巴抬了抬,示意郭怒那边,不满道:“你们在外面搞什么,惹得这老头像疯了一样!”
“客气点!”
郭传宗歪靠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瞪了一眼顾墨尘。
安安跟在后面进了屋子,闻言与剑晨对望一眼。
刚才在大门外,剑晨放出那一箭,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便是想借此试试郭怒的反应。
结果正如安安之前猜测的那般,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可外面的血气弥漫时,郭怒对此仍然有着反应!
由此可见,那暗中操控衡阳官兵前来围堵之人,居心十有八九便在此处。
雷虎抹了把冷汗。
十日前,他盛怒下曾经提出将门外官兵杀了了事的提议,好在有剑晨与安安两人的阻止,否则这杀戒一开,成百上千的官兵死亡所弥散开的血气,恐怕足以令郭怒暴走!
好毒的用心!
屋内众人俱都想到了这一层,不由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断剑联盟死了上千人在这里,那人竟还不满足,又安排了上千人前来填命?
“是白震天吗?”
顾墨尘皱着眉头问道。
盘膝坐在刻意角落里闭目调息的问傲天身躯一震,双目中陡然射出一缕精芒。
“应该不是。”
剑晨摇摇头,应道:“白震天调动断剑联盟的人都需要费尽心思,更何况衡阳官府?以他的能力,应该不能弄出如此大场面才是。”
“那就是背后还有合伙人喽?”
顾墨尘耸耸肩,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安安一眼。
剑晨默然,顾墨尘的想法他如何不知,可,他宁愿不知。
倒是安安笑笑,道:“没错,想调动衡阳官府办事,没有朝廷的背景是不行的,白震天显然没有这份能量,不过……”
“他却与雄武城走得很近。”
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白震天正是与雄武城合作,才有可能调动如此数量的兵卒为己用。
“安安……”
剑晨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说什么。
“没事,我相信这事不会是我爹爹做的。”
安安摆了摆手,阻止剑晨道:“蛇牙集体失踪,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特别是我的身边,无论我愿意与否,爹爹他总是极为固执地安排了人手。”
剑晨一愣,突然惊道:“你的意思是说……”
“我爹出事了。”
安安低垂下脑袋,手指绞着衣角,动作却显得有些奇怪,闷闷道:“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为何足足过了十一日,都没有蛇牙中人前来向我覆命。”
说着,她又抬起头来,眼眶中闪烁着泪花,低沉道:“我说的可对?隐……魂?”
刷——!
话音未落,剑晨的身形突然拉出一抹残影,疾速窜出屋子,往墙根处空无一人之地雷霆一扑。
嗞——!
肉眼可见的,那墙根处一片极薄极淡的影子突然在他雷爪厉抓下,四分五裂成十数小块,猛然四射。
“回来!”
一爪落空,剑晨双目一凝,猛然一声暴喝,千锋顿闪,银光陡然暴涨。
夺夺夺夺夺夺夺夺——!
八声闷响同一时间响起,千锋所化八龙银镖以他身体为中心,呈扇形大散,,每一镖过处,立将一片巴掌般大小的影子钉在地上。
突然之间,每一片影子上,竟然缓缓泛出了血迹,淡淡的影子顿时变成了血影。
“是谁?”
雷虎这才反应过来,也一冲而出,前脚刚踏出屋门,骤觉眼前一花,一股大力撞向胸口,砰的一声,又将他魁梧的身躯倒撞回门内。
倒将后面安安与顾墨尘挡在了屋里,一时无路可出。
“哼!”
剑晨冷哼一声,手腕一抖,直插入地的八龙银镖旋即收回,再一震,千锋中又有流白的银光凌厉杀至,却是千锋银枪,猛然往门口处刺去。
噗——!
刺中的仍然只是一道影子而已,银枪过处,那有着人形的影子被洞穿了一方孔洞,但剑晨的手中却仍无刺中实物的触感传来。
目光一凝,正要再出一枪,只见那影子竟缓缓淡去,竟真只是一抹影子而已。
“哈哈哈,小姐果然心思聪慧,小人佩服之至!”
陡然,从屋门的对面,远远地传来一阵阴测测的笑声。
剑晨豁然转身,却见在那前院靠大门处的一株枯树上,一道黑影身躯正背对而立。
心底一沉,这人好快的轻功,刚才轰雷虎的那一掌,不仅将屋内的援手尽数堵住,还借了反震之力,反而在瞬间飞到五丈外的树上。
只是定睛看时,却也得见那黑影的一条左臂软软地垂着,殷红的血液正缓缓滴落树干,到底也在他千锋下受了伤。
这一眼只在电火石光,心念电转间他并未有丝毫停留,双目捕捉到黑影,立时持棍疾冲。
然而他速度虽快,却也只得冲出两步而已,目中所见,那黑影又已缓缓变淡,被风一吹,竟化虚无。
“既然猜到,那么……有些事情就得知道分寸,小姐……”
院落中,只有那阴测测的声音飘忽无踪,却又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知道分寸?
安安猛咬银牙,纵使以往爹爹对待她极严,可此时此刻,她却抑制不住,泪水狂涌。
爹爹他……真的出事了!
这个事实早在安安心中有着担忧,可最终自隐魂的口中印证之后,仍令她不能接受。
雄武城之首,永远一副智珠在握模样的爹爹,出了什么事?
“安安!”
剑晨一边凝神戒备着四周,以防那黑影去而复返,一边也是一脸焦急地冲回屋内,急道:
“安伯父他……”
“没事!”
安安泪满花容,却决然地一挥手,咬牙道:“隐魂说叫我知道分寸,这是在威胁我,那也就是说……我爹爹他,应还完好!”
“刚才那人是谁?”
雷虎揉着胸口,虽未受伤,却直感一阵气闷,闷声问道。
“他是隐魂,向来不离我爷爷左右,也只听我爷爷一人的命令。”
安安死咬着嘴唇,目光望着隐魂离去的方向,忧虑深重。